母親。
父親。
于宋言來說這本是有些陌生的詞匯,然現在心里卻忽然有了一些好奇。
楊妙清又咳了兩聲,一些血沫順著嘴唇淌到下巴上,身子幾乎已不剩什么力氣,但她還是艱難的抬起胳膊,將下巴上的污漬拭去。
就像是在留住最后的體面。
然后她便笑了笑:“我是知道一些事情,但,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微弱的聲音,自有一種戲謔和堅持。
楊妙清只是想讓他和宋鴻濤反目成仇,最好搞的宋家家破人亡,只消讓宋言知曉梅雪是被宋鴻濤蒙騙擄走的,梅雪的死,也有宋鴻濤一份責任這便夠了,以宋言有仇必報的性子,宋鴻濤的結局自然不會太好。
至于其他的,可能對宋言有用的信息,又怎會透露太多?
宋言心中并無失望。
他對梅雪這個母親是有感情的。
但父親,宋言其實并不是很在乎,便是尋不到也無甚關系,不如說他壓根也沒有尋親的心思,不存在也便沒了一份牽掛,更好。
“最近這段時間,宋鴻濤是不是對你特別疼愛,信任,甚至不止一次透露出想要將國公爵位傳給你的信號?”
“雖然你只是個贅婿,但若只剩下你一個兒子,這爵位不是你的也是你的了。”
“不過,你猜宋鴻濤知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世?”
宋言挑了挑眉毛,有意思,倒是有點小看了這位國公爺。
“宋鴻濤從來都沒有想過讓你去繼承國公府的爵位,你知道這段時間宋鴻濤都在做什么嗎?這半月的時間,他幾乎一直都在流連青樓。”
“要么,就是去尋那些已有了孩子的婦人,花錢將這些女人從他們的丈夫手中買下來,養為外室。”
咦?
宋言有點吃驚。
這算什么,魏武遺風嗎?
“因為這些婦人生育過,證明她們都有生育的能力,他想要趁著還有把子力氣,再重新生幾個兒子出來。”
宋言頓時恍然。
確實。
縱觀歷史,其實在明朝或者宋朝之前,生過孩子的寡婦其實都挺吃香的。
尤其是秦漢時期,生有孩子的婦人那就證明有生育能力,只要年齡不是太大,比起沒有孩子的小寡婦,甚至是黃花大閨女都要搶手。
畢竟那個時候,傳宗接代被當做頭等大事。
雖說楊妙清不愿意透露太多內容,但只要開口字里行間終究還是能讓宋言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宋鴻濤去養外室是最近這半月才發生的事情。也難怪,這段時間宋言想要找他詢問一下宋安的事情,可每次都尋不到人,大抵都是在某個外室那里耕田。只此一點便足以說明宋鴻濤知曉自己身世時間不久,半月之前宋鴻濤應真的以為自己才是他唯一的親兒子。
也就是說在半月之前的時候發生了什么事情,讓宋鴻濤知曉了他的身世。
一想到所有兒子全都不是親生的,天知道宋鴻濤那時究竟是怎樣的感覺,天塌了也不過如此。他可能頹廢了一段時間,但很快就重新振作起來,拖著老邁的身子試圖重新生個娃。
那半月之前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他在錢號取錢的時候,遭到了刺殺。
在這之前,遇到了四哥宋安。
宋安送給他的箱子里除了十萬兩銀票之外,還有一張寫著東陵兩個字的紙條。
宋安回到國公府,然后宋鴻濤便避而不見開始養外室了。
如此來看事情的源頭極有可能便是宋安了,饒是宋言感覺自己分析問題的能力還算不錯,可這時候也感覺一團亂麻。
這宋安究竟想做什么?他所做的事情處處透著矛盾,仿佛,只是單純想要讓一灘渾水變的更加渾濁。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去浪費腦細胞,如此皺起的眉頭便舒展了開來。
“你為什么不生氣?”楊妙清蠕動著喉嚨,在宋言臉上沒能看到想看的表情,無論是憤怒也好,失落也罷,可什么都沒有。
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