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二十出頭。
不過這個世界人們結婚比較早,二十來歲的寡婦實屬正常,說不得孩子都能到處跑了。
女子身材嬌小,腰肢纖細,但胸臀卻是相當飽滿,身段倒也有幾分誘惑,兩縷烏黑的發絲順著耳邊垂落,讓那俏臉看起來愈發嬌小,本來這相貌就不差,配上這一身孝,倒真是有點讓人心動的魅力了。
只是這般打扮對于旁人來說未免也太晦氣了一點,是以即便這俏寡婦模樣不錯,卻是沒什么人敢靠近,偶有人經過也是滿臉嫌棄的拉開遠遠的距離。
當然,這俏寡婦長相身段怎樣,宋言并不是特別在意,他只是好奇這個俏寡婦為何上來就問洛家在哪兒,莫非是和洛家有什么關系不成?
這樣想著,宋言便開口問道:“你打聽洛家做什么?”
聽到這話,那俏寡婦的眼眶頓時就紅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睫毛下水汪汪的一片,我見猶憐。伴隨著哭哭啼啼的聲音,宋言總算是明白了來龍去脈,卻是這俏寡婦死了丈夫,家里正辦喪事呢,洪水便卷了過來,雖說帶著孩子僥幸活了下來,卻是又累又餓。
到了寧平,聽聞洛家乃是遠近聞名的仁善之家,每天都在施粥,是以想要過去討一碗粥喝。
宋言面色不變,又簡單的問了幾個問題,這告知面前的小寡婦,目前洛家只是剛開始搭建粥棚,可能要到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上午才會開始施粥。
俏寡婦聽到這話頓時滿臉失落,不過也并未過多糾纏,謝過之后也便轉身離開。
宋言眉心微皺,默默的注視著俏寡婦離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人群這才收回視線。
“怎么,看上人小寡婦了?”身邊便傳來了慵懶的聲音:“你好歹也稍微等個幾日啊,沒看見身上還穿著孝服呢,這跟踹寡婦門有什么區別?”
熟悉的聲音自是楊思瑤,已經空掉的竹筐在手指間隨意的甩動著,見著宋言直勾勾的盯著俏寡婦的眼神,那視線便有些鄙夷。
宋言緩緩吐了口氣:“那女人,有問題!”
楊思瑤臉上的戲謔迅速消散,表情變的嚴肅,視線微不可查的沖著遠處飄了過去,只是人群中卻已經找不到那俏寡婦的身影。
“既然有問題,為何不當場拿下?你究竟做何打算?”
“引蛇出洞。”
……
半下午回到洛家之后,宋言便讓顧半夏取來筆墨,想了想便開始動筆。
治水的內容主要結合《吳中水利書》,《河防一覽》等古代典籍,綜合現代的一些知識和方略加以完善,使其更適合寧國的現狀。
至于賑災同樣也是從現代方略改良,宋言從不否定古人的智慧,然智慧也無法彌補上千年經驗的差距。
至于防疫,則是重中之重。
大水過后必有大疫。
甚至可以說,很多時候洪水直接導致的死亡并不算多,洪水之后引發的瘟疫,那才是成片成片的收割人命。
而這些瘟疫,多半是因為浸泡在水中的動物和人類的尸體腐爛導致。
是以防疫方面,宋言便主要從打撈尸體,火化,生石灰掩埋,消毒,災民管理等方面開始。
忙忙碌碌便寫了一整個下午,等到宋言終于停下來的時候,手腕都已經有些酸疼,便是宋言也忍不住有些疲憊。
這一份治水,賑災,防疫的章程,若是真能貫徹執行下去,許是這一次的水災就能少死很多人。這可是能活人無數的圣人之舉,怕是單憑這一份章程,就足以讓他流傳千古。
之所以要留下這份東西,可能也只是不忍心看到那白骨盈于野,千里無雞鳴的慘狀吧。他畢竟不是那么冷血的動物,好不容易穿越了一次,終究是想要給這個時代留下一些真正有意義的東西。
寫好之后,宋言便拿著厚厚一疊的文稿去了洛玉衡的宅院。
啪嗒,啪嗒,啪嗒……
院子里的污水還未曾來得及清理,踐踏下去便濺出四散的水花。
這時候又已是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