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
簡直狂到沒邊了。
不過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似是完全忘了這里是烏古論部的大本營,更沒有注意到四周數百個虎視眈眈的蠻族騎兵,直接在這里妄言烏古論部要被覆滅。
這時候,無論是雷毅,洛天陽還是身后其他黑甲士,盡皆捏了一把冷汗。
就連原本看起來很好說話的烏古論極烈,臉上都露出一抹猙獰,這家伙莫不是以為自己只會笑,忘了他也是女真的勇士?能爬上極烈汗的位置,哪一個不是從尸山血海中沖出來的?
相比較烏古論極烈,四周的那些蠻族騎兵更加缺少耐性,一個個怒目圓瞪,臉上流露出嗜血的兇殘,一道道身影開始沖著宋言逼近,尤其是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身材粗壯的跟黑熊有的一拼的男子,更是唰的一下長刀直接朝向宋言:
“卑賤的漢人,我宰了你……”
伴隨著憤怒的咆哮,長刀徑直沖著宋言劈了過來。
刀鋒凜冽,似是準備將宋言直接從中間劈開,身上雖沒有內息,但這一身蠻力也是頗為驚悚。
“給我停下。”
就在此時,一聲怒喝自烏古論極烈口中發出。
那粗壯的蠻族勇士,心中雖然極為不滿,但族長的命令卻不敢不從,兇狠的瞪了宋言一眼,這才不甘心的收回彎刀。
烏古論極烈用力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瞬間涌出的憤怒,他敏銳的從宋言剛剛說的話里面捕捉到了一個特殊的字眼:王庭。
那是女真大極烈汗的部落。
莫非,這一批運送的貨物中,有什么是大極烈汗特別重視的東西?重視到,其他部族膽敢伸手都會將其覆滅的地步?
雖然他覺得面前這個叫宋哲的少年有點夸大其詞,可他不敢賭,他知曉大極烈汗是怎樣一個殘暴的存在,他的眼里容不得絲毫忤逆。號室部的極烈汗因缺少糧食,試圖去王庭討要,結果被大極烈汗差點活生生用鞭子打死。他可不覺得自己已經六十歲的身子骨能比號室部的極烈汗更加堅固。
忽地,烏古論極烈臉上原本的嚴肅瞬間消失的干干凈凈,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笑意:“宋將軍說笑了,既然是王庭要的東西,我們怎敢擅自伸手,請吧,王帳內已經備好酒宴,今天夜里我們痛飲一場。”
這忽然轉變的態度,讓一大群黑甲士都是心生佩服。誰能想到剛剛還劍拔弩的族長,居然真的慫了?不愧是將軍大人,太厲害了。
宋言這么做自有底氣,一方面,已經從迎親使口中知曉烏古論極烈的性格,這相對一般蠻族士兵他更有城府,不會輕易翻臉。
另一方面,也是自持五品武者的實力,縱然是那些蠻族騎兵一下子撲過來,自己也能抵擋一段時間,不至于瞬間沒命。
再不濟,還有花憐月呢。
莫看花憐月自始至終都沒有露面,但宋言知道,倘若自己遇到危險,花憐月會在第一時間將他救出。
這便是宗師帶來的安全感啊。
即便是用計,他也不愿卑躬屈膝,去討好,去諂媚。
大不了正面剛。
至于那些蠻族騎兵更是滿臉不可置信,最為雄壯的一個更是忍不住開口:“父汗……”
可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再次被烏古論極烈打斷:“斡里不,閉嘴。”
眼看著那家伙極度憤怒的模樣,宋言面色古怪,當真是個王子……考慮到女真部族大大小小幾十個部落,那王子公主的數量怕不是好幾百,當真是沒什么含金量。
而且,斡里不這個名字,有點奇怪。
“宋將軍,請……”烏古論極烈做了個請的手勢。
宋言點了點頭,這才沖著身后士卒招了招手,到了部落前方的時候,卻又忽然停下,烏古論極烈有些詫異,也有點惱怒,他都已經退讓到這般地步了,這小子還想做什么,真當他沒脾氣不成?
宋言卻是笑了笑,似是又恢復了原本的模樣:“極烈汗,那些貨不能動,不過規矩我還是懂的。”
話音落下,雷毅便帶人走到頭前車隊,隨手抓起一個麻袋丟在地上,沒多長時間,麻袋便堆成一座小山包。斡里不有些狐疑,大咧咧上前一步,抓起一個麻袋撕開,粟米便順著手臂滾落于積雪之中。
剎那間,不少人蠻族呼吸都急促起來。
是部落最缺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