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萬斤的糧食。
新后縣所有的房子商鋪。
新后縣所有的糧田。
劉義生好懸沒忍住笑了。
他知道,無論是錢耀祖,黃家,還是張家,既然開口那胃口自然是極大的,可怎地也想不到胃口居然能大到這般地步。
也不怕撐破你們的肚皮。
就在史子睿,黃興文,張灝的注視之下,劉義生面色變的越來越陰沉,任誰都能看出他胸腔中幾乎快要壓抑不住爆開的怒火。
越是這樣,三人心中就越是得意。
這便是不守規矩的代價。
這小子,莫非當真以為手底下有個幾千兵,這新后縣就是他說了算,在這平陽府內就算得上一號人物了吧?
寧國建立到現在,平陽這邊來來回回多少官員?來頭比宋言還大的不知多少,可到了平陽的地界,照樣要老老實實去黃家和張家拜碼頭。黃家和張家,雖比不得楊家,房家這樣的巨擘,可在這遼東沒了兩家的支持,就算你是刺史也寸步難行。
若是規規矩矩聽話,就能安安穩穩度過任期。
至于那些不老實的刺兒頭……呵呵,遼東這邊可不太平,到處都是山匪,強盜,一個不小心沒了命也是很正常的。
女真鐵蹄踏入平陽府,的確是給張家和黃家造成了一定損失,可張家黃家的根基在平陽城,這點損失雖然肉疼,卻也算不上傷筋動骨。再加上錢耀祖麾下那一萬多的府兵,你宋言麾下那兩千兵,拿頭打?
當然,張家和黃家這一次,也并不一定非要和宋言撕破臉,更多的只是對宋言的一次敲打,只是想讓宋言見識一下兩家的底蘊。然后……你做你的新后縣令,別影響兩大家族在平陽府的地位和生意。
就算這一次女真洗劫了平陽府,可這生意該做還是要做的。
劉義生手指緊握又松開。
他的眼睛不止一次掃過桌子上的茶杯,很想將茶杯摔在地上,直接讓人過來將這三個無恥之徒給剁成肉醬。
可這樣做影響太大。
為了主公的大業,他也必須要忍耐。
他用力吸了口氣:“三位的要求我知道了,待到縣令大人回來,我會轉告。”
“如此甚好,莫要讓我家大人等急了,我家大人耐性可不是很好。”史子睿哼了一聲,徑直沖著門口走去。
黃興文和張灝則是抱了抱拳,也跟著離開。
畢竟是商人,即便是心理上瞧不起對方,可該有的禮節,卻是半點都沒落下。
三人剛走到門口,卻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出現在門旁,走在最前面的史子睿,直接跟這少年撞上。
砰。
史子睿只覺好像撞上了一坨金屬鑄塊,骨頭似是都快要斷掉。在平陽城中,他這個司馬的職位也僅次于知州,刺史,那是名副其實的大人物,什么時候被人這般沖撞過,史子睿勃然大怒,似是已經成了習慣,抬手就沖著少年臉上掌摑過去:
“混賬東西……”
話還沒說完,便見那少年郎眉頭一皺,瞥了一眼扇下來的巴掌,忽然便飛起一腳重重踹在史子睿的肚子上。
呼!
砰!
巴掌都還沒來得及觸碰到少年的臉頰,史子睿肥胖的身子便倒飛出去,砸在桌案之上,只聽一陣噼里啪啦的動靜,桌子上的東西盡皆落在地上摔成粉碎。
史子睿痛苦的哼哼著,身子活像是一條蛆蟲,在地上不斷的蠕動,牙縫里都是絲絲血跡。
老腰好像快斷了。
作為一個讀書人,史子睿什么時候被人這樣對待過,陣陣悶疼,只讓那張臉上都滿是冷汗。
黃興文和張灝也是被嚇的一哆嗦,眼皮直跳,這脾氣夠大的啊,敢這樣直接踹翻一州刺史的,怕是平陽府都找不出來幾個。
眼見來人,劉義生頓時松了口氣,忙迎了上來:“大人,您回來了。”
一聲大人,也讓所有人知曉了宋言的身份。
與此同時,藏身在兩邊的黑甲士也是面色古怪,師爺交代摔碎茶杯就動手,可剛剛的動靜算嗎?
那好像不是摔碎茶杯,更像是直接把桌子都給掀了。
算了,不管了,茶杯終歸是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