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自是能看出士氣上的差別,說實話這種低劣的士氣,一旦真的發生戰爭絕對是相當致命的。但宋言也沒有在這個時候說什么提振士氣的話,只是默默的拿出地圖,在地圖上尋找合適的目標。
豪言壯語說的再多,也比不上一場真刀真槍的拼殺。
只要讓這些兵卒發現,那些女真蠻子也只是普通的人類,被箭矢插進胸口,被長槍戳在心臟,被彎刀砍在腦門也會死,心中的恐懼自然而然便會消散。既然這一場拼殺,只是為了讓兵卒重新鼓起勇氣,那自然就不能選擇勢力強大的部落,一番尋找之后,宋言很快就鎖定了目標……號室部。
說起來,他和號室部很有緣。
在他剛入遼東的時候,殺掉的第一波女真人便是號室部的騎兵,順便還割掉了號室部小王子的腦袋。
這是一個極小的部落。
算上婦孺老幼,人口總數不過萬余。
可戰之兵的數量也不過三千來人,還被王庭征召一半,也就是說剩下的能戰斗的蠻人數量絕不會超過兩千。再看自己身邊的黑甲士……這號室部簡直就是最合適的目標,縱然是那些府兵毫無戰意,單單只是八千黑甲士就能將號室部絞殺干凈,用來獻祭,提振士氣,簡直是再合適不過。
雖然可能要耽擱一點時間,但完全值得。
“焦兄,待會兒便讓兄弟們轉向號室部的方向。”掃了一眼府兵,宋言沖著焦俊澤說道。
兩方人馬聯合,宋言算是總指揮。
但不管怎樣,焦俊澤除了沒有爵位,官職品級都和宋言一般無二,這樣的事情自然是要通知一下的。焦俊澤先是一愣,再順著宋言的視線看過去,瞧見那一群垂頭喪氣毫無戰意的府兵,也便明白了宋言的意思。
宋言便運起內息,如同洪鐘般的聲音便在每一個人耳畔響起,嗡嗡作響,便是塞外的寒風都被宋言的聲音壓下:
“所有人,原地休息。”
“火頭軍生火做飯。”
“一個時辰之后,轉向東北方向。”
“夜幕降臨之時,突襲號室部。”
直屬宋言的六千黑甲士,瞬間席地而坐,一動不動,等待火頭軍做好吃食,同時恢復損耗的體力,為即將迎來的戰爭做準備。唯有一雙雙眼睛中彌漫著興奮的光,于這冰天雪地中行走這么長時間,他們的大刀早就饑渴難耐,已迫不及待想要去飽飲鮮血。
隸屬于章振的兩千黑甲士,或許是身上盔甲帶來的安全感,雖有恐懼,卻也不算嚴重,只是相互之間小聲的交頭接耳。
與之截然相反的便是其他府兵,瞬間一片嘩然,雖然早就知道出來是要跟女真干仗的,可誰也沒想到這一刻居然來的這么快。
“該死,我們明明有高大的城墻,為何要放棄城墻的優勢跟女真的騎兵野戰?這不是讓我們去送死嗎?”
“莫不是失心瘋了不成?”
“可惡,我不想去送死啊。”
類似的聲音,便在四處響起。
這聲音,自然會鉆進宋言的耳朵,只是他充耳不聞,焦俊澤那邊的兵卒他管不著,他只是默默的注視著章振……這樣的聲音若是不加以遏制,或許會出現營嘯吧。
這是平陽府的府兵,也是他的府兵。
兵卒孱弱不怕,多加訓練便好,怕的是連戰斗的勇氣都沒有,怕的是連心中的恐懼都無法戰勝,這樣的士兵就算是給他們穿上再好的盔甲,那也是一群廢物,如此便沒有養著的必要,宋言寧愿將這些府兵全部解散,然后重新招募,重新訓練。
他要的是敢打敢殺的戰士,而不是一群軟蛋。這一次主動出擊,不僅僅只是為了收割女真人的頭顱,同樣也是對府兵的一次考驗,更是對府兵總將章振的一次考驗。若是章振毫無作為……宋言不會殺他,畢竟之前答應過保他一條命,但府兵總將的位置,終究是要交出來的。
這樣想著,便看到一條身影忽然暴起,直接沖到一名士兵面前,這人是一名百夫長,嚷嚷的最大聲,四周的兵卒也是最為躁動的一群人,那百夫長還來不及反應,便見來人飛起一腳,直接踹在他的胸口。
那一腳很是用力,整個人直接被踹飛出去,身子重重摔在雪地里,臉上呈現出詭異的漲紅,嘴角便沁出一絲殷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