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腦門上便是一層黑線:“天樞要是以舅子的身份行禮,那我這個姐夫堂而皇之就受著,可官禮還是算了……”
“您二位就莫要在這里客套了,好歹一個三品,一個七品,還小官兒,讓我這個從八品縣尉情何以堪”洛天權便在一旁嘆息著。
洛天陽現在都是裨將了。
按品級,那也是八品的,比他還少了一個從字。
洛家三兄弟,他算是最沒出息的一個了。
輸給大哥,正常,誰讓大哥天資聰穎,會讀書,又比他年長幾歲。
輸給姐夫,也正常,姐夫雖未曾參加科考,可會打仗,靠軍功封爵,這是他比不得的。
但是,輸給洛天陽那個憨貨,當真是讓洛天權心里難以接受。
他甚至能想到下次和洛天陽見面之時,那家伙小人得志,趾高氣昂的模樣。
言語間便入了洛府。
洛天樞著人安排好納赫托婭和十個黑甲士的食宿,便領著宋言往餐堂那邊去了,三人圍繞著火爐,互相說著分開之后發生的一切事情。寧平縣這邊還好,左不過是身為縣令,要處理的事情駁雜了一點,繁瑣了一點,偶爾也會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案件,調查起來便頗有難度,相比較下來宋言這邊的情況就堪稱波瀾壯闊。
宋言也特意詢問了一些倭寇的事情。
洛天樞便解釋起來,許是因著天氣轉冷,便是倭寇也不愿意在這個時間飄在海上,再加上宋言兇名在外,十口京觀,哪怕寧國邊境的海域空了下來,卻也沒有倭寇會過來找死。
“倒是聽說,趙國那邊,入冬之前發生了一次大的倭患。”
“應是那些該死的倭寇,想要在入冬前賺一筆大的,好幾波倭寇聚集在一起,好幾萬人同時從一處登陸,直接攻破了趙國的一處縣城,整個縣城給屠了個干凈,又一路向西,屠了緊挨著的一個州府。”
“整個城……差不多給屠了個干凈,嘖,房家和崔家和趙國那邊有生意,聽他們說可慘了,府城里到處都是尸體,整個府城的地面都給染成了紅的,那刺史倒是跑得快,眼見情況不對,丟下守城的府兵,自己就溜走了。”
洛天樞便有些感嘆,雖是趙國,可終究是漢人:“趙國軍備廢弛程度比起咱寧國來說也好不了多少,明明有一萬五府兵,還有著城墻依仗,結果愣是沒能攔住那些畜生。我聽說,好像是府城里面有一大戶人家給倭寇充當內應,從里面給開了城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宋言便嘟噥了一句:“狗日的倭人,早晚屠光他們。”
三人一直聊到深夜,這才回房休息。
待到第二日,宋言同洛天樞洛天權交代一句,就出了縣城。
他的手里有一張紙,循著紙上記錄的地址,很快便到了寧平縣西邊一處叫張家灣的地方,之所以叫這個名字,許是因為這個村子里絕大部分人都姓張的緣故。于村子中稍稍打聽了一下,宋言一行人便到了村頭的一處房屋。
是很常見的土坯房,前面還有一個小院子,籬笆圍繞著,里面還養著幾只雞鴨。
籬笆中間,稍顯腐朽的木門大抵是提供不了多少防護的能力,雖是早已準備好的事情,可真到了這個時候,宋言依舊感覺心里面有些壓抑。
終于還是抬起手指敲響房門。
“誰啊”
很快,屋里便傳來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
然后就就看到一個六七歲,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娃從屋里走了出來。
許是擔心小女娃冒冒失失給人開門,會遇到危險什么的,很快又有兩人從屋內走出,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懷里抱著一個許是剛出生,可能還不足一歲的小娃娃,因著天寒的緣故,娃娃身上便用麻布裹了一層又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