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城內數十萬百姓,已經快要聚眾造反,你們還是不知道。”
“告訴我,你們都察院究竟有何用?負責地方的十二道監察御史難道只是擺設?”驟然間,一聲爆喝,只讓八個御史身子都是忽地一顫。
該死,十二道監察御史雖說是監察地方官的,可也沒幾個真的會往地方上去,風聞奏事就行了,往地方上去未免也太過辛苦。
可這種事,真真是不能拿出來說的。
而宋言的進攻依舊未曾結束,聲音冷幽陰沉,還帶著一種讓人難以形容的壓力:“那可是幾十萬百姓啊,幾十萬……一旦這么多人造反,會是怎樣的后果,你們這些御史難道不知道?那可不是六塘李二那兩三萬兵馬可比,便是直接殺入東陵也未可知,這后果你們承擔的起嗎?”
那左都御史眉頭緊皺,這一連串的逼問,著實是讓都察院顏面盡失:“宋言,你莫要得理不饒人,我都察院雖有失察之責,卻也只是小事,現在是在追究你的責任,休得轉移話題。”
“小事?你們居然覺得這是小事?”宋言咧嘴一笑,再次看向寧和帝:“啟稟陛下,都察院一百二十六名官員,尸位素餐,懈怠政務,致使七萬百姓身亡;臣還懷疑都察院是故意放縱錢耀祖為非作歹,好激起民變,他們這是在陰謀造反。”
好嘛,七萬條人命直接扣在都察院頭上了,嗯,還加了一條陰謀造反的罪名。
“臣,宋言,請求陛下,誅殺都察院一百二十六人,以及其九族親眷,唯有如此,方能告慰七萬百姓在天之靈。”
嘶。
四周便是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無一人站出來幫都察院說話,能在朝堂上混的,都是人精。就拿都察院這件事情來說,可大可小,往小了說,那就是瀆職唄,罰俸幾年,官降一級也就過去了。可要是真抓著不放,那七萬百姓的死,當真還跟都察院脫不了關系,民眾快要造反也和都察院怠政有關,被砍了腦袋,那也活該。
到現在,他們已經看清了宋言的手段,很簡單,你們說啥他都認,但他被千刀萬剮,也要拖著彈劾他的人,以及其同僚,乃至九族親眷下地獄。
一時間,都察院八名御史解釋臉色鐵青,身子也微微發抖,眼神中稍帶懼意。
畢竟,都察院可不是保皇派。
他們多是世家門閥和白鷺書院出身。
若是能用宋言一條命,兌掉都察院一百二十六名官員,怕是寧和帝能高興死。
眼看著寧和帝眼睛微瞇,似是在認真思索著,幾個御史便覺得頭皮發麻。
就在這時,楊和同略顯無奈的嘆了口氣,終究還是站了出來:“啟稟陛下,老臣以為,非常時,當用非常事。彼時,平陽府已經快要激發民變,宋言斬首錢耀祖,也是為了平息民怨,雖有擅權妄上之嫌,卻也可以接受。”
“更何況,錢耀祖諸人,罪行罄竹難書,殺之并無不妥。”
“是以,不應以此事問罪宋言。”
“至于都察院,雖有失察之罪,然彼時平陽情況特殊,錢耀祖封鎖城池,都察院御史也不得進出,縱然是有了消息也傳達不到朝堂,倒也不適宜過分追究。”
寧和帝微不可查的嘖了一聲,這老狐貍,和稀泥的高手啊。
“如此,那宋言擅殺錢耀祖的事情便就此定性,從今日起,若是再有人提起此事,以忤逆君上論處;至于都察院,所有成員官降一級,罰俸三年。”寧和帝如是說道。
大抵還是要惡心一下這些人的。
都察院一行人則是全都松了一口氣,命還在就好。
官降一級影響不大,手中權力并無太多變化。
罰俸三年更是兒戲,那點兒年俸,對他們來說不過只是九牛一毛,不值一哂。
短暫的沉吟之后,寧和帝再次開口:“剛剛尚書令有言,以宋言功勛,當封侯?”
“諸君,可還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