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間,兩人視線碰上。那一瞬間,隱隱約約似是能聽到噼啪的聲音,仿佛視線碰撞之下綻放的火星。
納赫托婭也一直老老實實的待在房府,哪兒也沒去……上元節的喧囂,納赫托婭是很羨慕的,她是個活潑的性子,卻也是個聰明的,昨日夜里她很想去見識一下東陵城的繁華,但宋言未曾回來,她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半上午的時候,宮中傳旨的太監來了。
那小太監其實昨天就來了一趟,只是在房家一直等到天黑都沒見宋言回來,只能今天再跑一趟。皇帝的圣旨是至高無上的,每每有圣旨下達,哪個不是提前焚香沐浴,帶著一家老小恭迎圣旨,接完圣旨之后還要放入宗祠供著,像宋言這般讓圣旨等人的絕對是頭一遭。
偏生那小太監也不敢說啥。
至于圣旨的內容,大約也就是朝堂上商量好的那些事情。
給了納赫托婭一個寧國人的戶籍,同時為宋言和納赫托婭賜婚,至于究竟什么日子成婚,自行安排,只要是今年之內就行。另外,還有宋言的侯爵朝服,還額外賞賜一座侯爵府邸,外加三十個婢子,都是皇宮中挑選的宮女。而這個所謂的侯爵府,便是原本的長公主府。自從洛玉衡離開東陵之后,長公主府便被皇家收回,一直空到現在。這么多年過去,府邸多少是有些破敗,目前工部那邊正安排人打掃修繕,約摸有個三五天功夫便能入住。
納赫托婭是很開心的,在聽到圣旨上的內容之后,眼眶都是紅紅的。
她終究是異族出身。
之前雖然有宋言庇護,房家的婢子和下人雖然明面上不敢對她怎樣,可看她的眼神終究是帶著一些異樣,偶爾還能看到一些婢子私下里小聲嘀咕著什么,看到她出現便忙不迭的跑開。
就算是沒有聽到具體的內容,納赫托婭也能猜到絕對不是什么好話。每每遇到這樣的事情,納赫托婭便有些心酸。可是現在,有了寧國皇帝下發的圣旨,她的身份已經徹底定性,自此之后再也沒人敢因為她異族的出身而瞧不起她,排斥她。
上元節的燈會要持續三日,正月十五,十六,十七。只是接下來兩天比起十五當日終究是要遜色一些,密集的走訪,應酬,詩會,燈會,茶會之類的也少了許多,周圍的一切正逐漸開始走出熱烈的氣氛,回歸平日普通的生活。
這兩日宋言都在陪著納赫托婭,洛天衣和紫玉,納赫托婭甚是開心,她從成衣店買了許多寧國的服裝,大抵是要來上一次徹底的改頭換面,每一次都是空著雙手出門,大包小包的回家。
洛天衣和紫玉似乎在宋言不知道的地方發生了矛盾,雖然每天都是一起行動,可兩人之間的氣氛簡直堪稱超低氣壓,宋言夾在中間便覺得甚是煎熬,也抽空私下里找兩人單獨問了:
問到紫玉的時候,紫玉只是很不屑的沖著他翻了個白眼,好像他是什么十惡不赦的人渣。
問到洛天衣,更是直接哼了一聲扭頭就走,卻是連搭理他都不愿意,仿佛他變成了什么臟東西。
兩女的態度,鬧的宋言滿腦袋疑惑,不過他本就是個隨性之人,鬧不明白也就干脆不管,想來也不是什么不共戴天的大仇,過個幾日功夫應該也就好了。
《青玉案.元夕》的傳播速度難以估量,行走于東陵城的街道,每每經過茶樓,酒肆,青樓,勾欄,甚至有時候走在路上,都能聽到有人談論這首詞,更有甚者,將這首詞吹捧為天下第一詞。
每當聽到這些宋言心中便感覺有些怪異,這個世界沒有曹植,沒有李白杜甫,沒有蘇東坡,柳永這些大佬,文化雖然絢爛,可比起上輩子的世界,終究是要黯淡不少,若是經過這些大佬的熏陶,何至于這般夸張。
便是對宋言,討論也多了起來。
在臨江仙剛出來的時候,寧國中還有一些聲音,說宋言抄襲,一個上門的贅婿,一個從小不受歡迎的庶子,怎能寫出如此瑰麗的文字但是,當那首《韜鈐深處》傳開之后,抄襲的聲音便小了很多;現如今抄襲的聲音便徹底不復存在。
東陵四大才子之一的薛玉,因《青玉案.元夕》手撕書稿,發誓從此之后封筆,再不做詩詞,更是給這首詞增添了一份玄奇的色彩,一些人甚至將寧國第一才子的名頭,扣在了宋言腦袋上。
隨著宋言名氣日漸增大,越來越多的事情被人扒了出來,京觀狂魔,血手人屠,冠軍侯……初來東陵,便因為趙豐沖撞了他,當天晚上就砍了趙豐和其母親的腦袋,連帶著兩個婢子,也無辜枉死,四人頭顱筑為京觀;同趙豐合作的禁衛軍統領郭勝,一家三口被滅門,腦袋被筑為京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