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軍侯可是說了,要將這些人的腦袋割下來,做成京觀。”
“真他娘的解氣。”
“冠軍侯和房山,還從鬼洞里面解救了很多被拐賣的孩童,足有好幾千,嘖嘖,鬼洞那些畜生,當真是吃人飯不干人事兒,一大半的小孩都已經被折磨的不像個人樣,胳膊腿兒啊,都給打斷了,有些連眼睛耳朵鼻子都沒了,看的我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真是畜生東西,禽獸玩意兒。”
“誰說不是呢,我家有親戚在皇宮里當差,聽說陛下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雷霆震怒,要在皇宮門前公審這些畜生,到時候房山大人就會將那些幼童送過去,也算是人證了。”
“咦?居然能進內城?陛下還要親審嫌犯?”另一人便激動起來:“走走走,趕緊過去,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以后跟鐵柱他們吹牛,也有幾分談資,倍有面子,早點過去說不定還能占個好位置,有機會瞻仰陛下的真容,快別愣著了……”
說著,兩人便興沖沖往皇宮的方向走去。
原本圍繞在四周的聽眾,此時此刻一個個臉上都變的古怪起來,皇帝親自審案……這不跟過去瞧瞧怎么成?種地什么的早一天晚一天差別不大,更何況現在還大雪封山,便是想要種地也是沒辦法的,可這種熱鬧錯過了,那可是當真沒有了。
一下子,嗡嗡嗡的好幾十號人便跟在了后面,一窩蜂往內城的方向去了。
類似的情況,在東陵城幾條繁華的街道上,到處上演。
另一邊,就在其他人流量稍微小一點的地方,一些腳夫身上背著麻袋,見著一人便將其拉到角落當中,鬼鬼祟祟的從懷里摸出一塊碎銀,表示只要到皇宮門口,便有一兩銀子的收入。那人雖然迷迷糊糊的有些難以置信,但手里的銀子卻是實打實的,當下便立馬轉身回了房間沒多長時間便是一家老小,連懷里的嬰兒都沒有放過……
這樣發財的機會可是不常見,自己一家老小不算,便是七大姑八大姨之類的親戚也全部叫上,就連平日里相熟的一些好友都沒有放過。
若是宋言在這兒,一眼就能認出這種模式……傳銷。
與此同時,一輛輛馬車在差役的護送之下,緩慢前行……是平板車那種類型,足有數十輛,每一輛平板車上都坐滿小孩。
男童,女童,都有。
蜷縮著小小的身子,房山給這些幼童尋找了一些冬衣,倒是不用再像之前那樣受凍,可即便是如此,那扭曲的肢體依舊看的清清楚楚,那結痂的,扭曲成一團的眼眶照樣毛骨悚然,那被沒了耳朵和鼻子的臉龐,依舊讓人頭皮發麻。
這一刻,不知多少長安街的百姓,出離的憤怒了。
誰家還沒有幾個娃娃?
看到這樣的小娃娃被那些畜生這樣糟蹋,一個個都是義憤填膺,破口大罵鬼洞的那些人都是黑了心肝兒的畜生。
百姓大多都是極為淳樸的,平素里,就算是見著什么惡事,就算是心里憎惡,也多半只是在內心深處腹誹兩句,終究是不敢直白的表現出來,但人類又是一種有著從眾效應的生物,當一些人憤怒的時候,若是不加以控制,這種憤怒就會迅速蔓延,到最后點燃整個群體。
……
朝堂之上,平日里,都是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只要不是上元節那樣的大朝會,早朝的時間都不會太長,個把時辰的時間也就過去了,可今日也不知怎地,早朝的節奏格外緩慢。
楊和同眉頭緊皺。
便是兩位門下侍中楚立誠和高洪也是面色狐疑。
總感覺今天的寧和帝有些不太對勁,可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卻又實在是瞧不出來。
不對勁的還有房德。
這老狐貍,平日里幾乎都在打盹兒,半邊憋不出來一個字兒,可今天卻好像有說不完的話,各種亂七八糟的尚書省都能解決的事情,偏要拿到朝堂上,讓寧和帝親自處理。
這還不算,就連平常不上朝的宋言,今天都破天荒的出現在朝堂之上。
不知不覺,已到了午時。
站了一上午,文武百官兩條腿都是一片僵硬,好像根本不是自己身上的零件,肚子里更是饑腸轆轆,小腹被憋的脹痛,恨不得找一個沒人的地方,狠狠的放水。
就在這時,寧和帝忽地站起了身子:“諸位愛卿且隨朕到午門,還有最后一件事情,解決了各位就可以回府了。”
沒給文武百官留下思考的時間,于幾個大內侍衛和太監的簇擁之下,便往皇宮門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