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中含梅的吊墜,握于宋言手中,懸于老人面前。
夜風的吹拂中,玉佩微微搖晃。
燭光的映照中,玉佩染上一抹橙黃。
“梅……”
“映雪!”
老人的嘴唇翕動著,吐出艱澀的聲音。
再配上之前梅子聰所說的那一番話,雖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但的確是梅子聰的親奶奶,將梅迎雪摔死……這,便是所有一切罪惡的起始。
而梅迎雪,又不知怎地僥幸活了下去,輾轉之間成了梅雪,成了宋鴻濤的妾室,也成了宋言的母親,最終死于楊妙清之手。
至于眼前這個已經渾身是傷,背部大片潰爛的老人,便是他的外公。
宋言表現的甚是冷靜。
他并沒有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好不容易尋到親人之后,便激動的不能自持,痛哭流涕。就連他的表情都沒有太多變化,一如既往的冷漠,仿佛不是尋到了血脈相連的親人,只是機械性的確認了一件事情,僅此而已。
大抵是因為,在母親和自己最需要的時候,外公這個依靠并不存在吧。
想想也是,若是知曉娘親的父親是祿國公,是當朝太傅,無論怎樣宋鴻濤都會更重視一些吧,便是楊妙清大約也會更慎重一點。
而現在,娘親早早的走了。
自己也已經爬到了一個不再需要旁人庇護的程度。
這門親,也就不會有太多價值。
梅子聰的身子還貼在墻上,肩膀上鮮血汩汩而出,無需太長時間,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成猩紅,只是梅子聰似是對身上的情況毫無所覺,眼睛瞪大,死死的盯著宋言手中的玉佩,喉嚨中是如同野獸般的低吼。
該死。
之前他只是有所懷疑。
可是現在,親眼看到這玉佩,梅子聰已經完全確信,宋言便是梅武的外孫。看看宋言,即便是從煙塵彌漫中走出依舊豐神俊朗,再看自己一身血污,骯臟狼狽,兩相對比之下,自己就像是在淤泥中翻滾的泥鰍,低賤又丑陋。
仿佛在刺激著梅子聰的神經,讓他明白自己的骨子里流的血是何等的骯臟。
強烈的自我厭惡,讓梅子聰一張臉近乎猙獰。
為什么?
為什么宋言要回來?
明明自己距離繼承國公之位只剩下一步之遙,宋言為何又要出現奪走自己的一切?
梅迎雪那個賤人,老老實實的死掉不好嗎?為何還要活下去,還要生出宋言這個賤種?
一個個念頭仿佛扭動的蛆蟲,不斷啃噬著梅子聰的心臟,胸腔中悶疼的難以承受。
“宋言……”沙啞著聲音,梅子聰張開了嘴巴:“祿國公之位是我的,你休想從我手中搶走。”大約也是明白,眼下這種情況再去做那些表面功夫毫無意義,梅子聰只是在嘶吼,仿佛更大一點的聲音,能給他更多一點的勇氣。
宋言卻是連看一眼梅子聰的興趣都沒有,只是盯著床上的老者,眼見老者說話困難,便伸手置于老者手腕。
那種無視大約比一番臭罵更讓梅子聰羞辱。
他控制不住沖著宋言逼近:“宋言,你看著我……喂,我跟你說話呢,聽到沒,你看我一眼啊……”
正把脈的宋言被梅子聰打擾,面色略有不耐,瞥了一眼梅子聰。
不知怎地,就是這一個眼神便讓梅子聰心中一喜,嘴巴張開剛想要說些什么,宋言便開了口:“打斷他的腿吧,莫要讓他跑了。”
梅子聰面色狂變。
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感覺眼前身影一閃,花憐月已然出現在梅子聰的面前,近距離之下,梅子聰這才發現這名豐腴妖嬈的成熟女子,一張臉美艷的難以置信,花憐月甚至沖著梅子聰笑了一下。
只是此時此刻,梅子聰根本來不及感受一下那笑容中的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