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宋鴻濤的瘋癲,宋言面色如常,便是那些聒噪的聲音鉆進耳朵里,臉上也完全看不出半點厭煩,只是點了點頭:“我已經不止一次說過,我不會傷害宋琦,還會讓宋琦繼承國公府的位置,放心吧,我說到做到。”
眼見宋言答應的如此干脆痛快,再看宋言那平靜中帶著戲謔的臉色,宋鴻濤的心一個勁兒的往下沉。
難道,宋琦當真……
不經意間看到林向晚面帶微笑,抱著孩子恬靜的站在宋言身旁,不知怎地,這幅畫面讓宋鴻濤心中涌現出了強烈的違和感;忽然,宋鴻濤身子一顫,面色瞬間變的慘白無比,收縮的瞳孔死死瞪著宋言和林向晚:“你……你們兩個……”
“你們什么時候搞在一起的?”
“宋琦是你的娃?”
“宋言,你這個畜生,林向晚可是你姨娘啊。”
“你們這是不倫!”
宋鴻濤的聲音凄厲到極點,宛若杜鵑泣血。
宋言甚至能清晰感覺到,宋鴻濤的喉嚨被撕裂的動靜。
宋鴻濤終于察覺到了那違和感究竟在什么地方,自己之前那一聲慘叫,怕是響徹國公府,林向晚怎會聽不到?更何況還有那么多下人,護院圍觀,便是閑言碎語也足以讓林向晚知道這邊發生了什么事情。
明知道這邊有危險,還敢帶著孩子過來勉強可以用林向晚掛心自己來解釋。
可眼下這又是什么情況?
明明看到自己渾身是血,林向晚口中卻是連半句關心都沒有。
甚至還乖巧,溫順的站在宋言的身旁,完全不擔心宋言會做出什么對她不好的事情,甚至還很放心的將懷里的娃娃交給宋言。這種姿態,實在是太不正常了,除了宋言和林向晚早就勾搭在一起之外,宋鴻濤想不到任何其他的理由。
正妻的兒子,全都不是自己的;國公府工作了幾十年的老管家被宋言收買,現如今連最寵愛的小妾,也跟宋言勾搭在一塊兒……一瞬間的功夫,宋鴻濤只感覺渾身冰涼。
所謂眾叛親離,不過如此。
這一下,宋鴻濤也終于明白,宋言會那么輕易的答應自己不傷害宋琦,甚至會讓宋琦繼承宋國公的爵位……畢竟宋琦就是他們兩個奸夫淫婦生出的雜種,宋言怎會傷害他自己的兒子?
再想想自己,為了保全宋言和林向晚的野種,連自己的性命都顧不上了,甚至將國公府隱藏了這么多年的秘密,全都交給了宋言,還跪在宋言面前苦苦哀求。
闖王寶藏。
國公府。
國公的爵位。
就在剛剛他還在為對親兒子的關愛自我感動著,可現在他感覺自己就是一個滑稽的小丑,不知剛剛宋言看著自己跪在地上哀求的時候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嘲笑?戲謔?鄙夷?
壓抑,憤怒,癲狂,怨毒,懊悔,各種各樣的念頭于心口中瘋狂滋生,心頭憋悶的厲害,仿佛心臟都快要裂開。
再想到楊妙清,想到楊妙清生下的八個兒子全都不是自己的種,想到接連不斷的綠帽……難道,這輩子他就只有一個戴綠帽的命?
雜亂的念頭徹底將宋鴻濤給壓垮。
心頭一陣鉆心的刺痛,然后身子一顫,嘴巴里便涌出一股猩紅的鮮血。
整個人都瞬間萎靡,臉慘白慘白的,仿佛太陽底下暴曬了好幾年的骨頭。精氣神似是也在這一刻被抽干,身子都佝僂了下來,眼神空洞,黯淡無光。
倒是宋律眼神越來越興奮,咧開的嘴巴都合不上了,哪怕鼻青臉腫,渾身上下都是刺痛,可精神卻變的越來越好,嘴巴里哼哧哼哧的聲音越來越響亮,毫不顧忌的嘲笑著。
宋鴻濤越倒霉,他就越開心。
看著吧,我親愛的父親,這就是你的下場。
倒是宋言和林向晚,聽到宋鴻濤的話相視一眼,臉上的表情都有點尷尬。
沒想到,這宋鴻濤居然還有這么好的想象力。
宋言多少還是在意名聲的,京觀狂魔的名聲反正已經打出去了,宋言可以不在乎,但勾搭姨娘這名聲實在是太糟糕,還不如京觀狂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