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普照,棉云朵朵。
草葉青翠,暖風拂動,草葉便隨之傾倒。
風中帶著一點泥土的清香,撲打在臉上,心曠神怡,放眼望去田間已經能看到一些農戶在耕種,雖是辛苦,可一個個臉上終究洋溢著笑容。
洛天樞嘴角也掛著笑,畢竟這是他治理的寧平,欣欣向榮。
殺了幾個土地主,田地總算是有了富裕,老百姓有了地就有了活下去的奔頭,日子有了奔頭,就不會造反。
這就是現在寧國的癥結所在。
洛天樞看出來了,卻沒有辦法去改變。
就算他坐上龍椅上也做不到,最多只是讓寧國再茍延殘喘兩年。想要改變這樣的局勢,必須要有一個足夠殺伐果斷的人站出來,殺得人頭滾滾,殺的血流成河,殺的四海臣服,洛天樞自問沒有這般魄力,整個寧國或許唯有一人方能做到。
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洛天權也在思索著大哥說的話。
仔細回想起來,每次面對姐夫他也能感受到些微的扭曲感,只是他不太清楚究竟要如何來描繪這樣的感覺,用格格不入來形容,倒是恰到好處。姐夫的一些理念,一些手段,放在這個世界,甚至可以稱得上離經叛道……是一種和娘親截然不同的離經叛道。
“姐夫對那個位子應該也沒太大興趣。”洛天樞的聲音還在繼續:“但,他又是個很復雜的人,平日里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旁人死活與我何干的姿態,可見到女真鐵騎踐踏之后的平陽,卻又親自率領黑甲士踏平王庭。”
“我猜,這一次在東陵,寧和帝應是對姐夫說了些什么。”洛天樞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具體怎么說自是猜不到,但多半和皇位有關……”
洛天樞并未使用父皇,父親這樣的稱呼。
若是讓娘親知道他們稱呼寧和帝為父親,說不定會吃醋,委屈,然后一個人躲起來哭唧唧。
莫看娘親年齡不小,可她的性子,當真是能做出來這樣的事。
“寧和帝的情況可能不太好,不僅僅是朝堂上的局勢,可能還有寧和帝自己的身體,別忘了,姐夫第一次去平陽之前,還有個老太監來洛家尋藥,也經常能聽到寧和帝身子不好的傳聞……寧和帝應是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改變寧國現在的局勢,所以勸說姐夫去做些什么。”
“寧和帝駕崩之日,寧國大亂之時。”
“一旦寧國大亂,那就必須要有人頂上去。”
“寧和帝選擇了姐夫。”
洛天樞沉吟著,分析著,若是宋言在這里怕是會被驚掉下巴,畢竟洛天樞推測出來的這些東西,除了一些細節之外,總體上幾乎是沒什么問題的,就好像他和寧和帝交流的時候,洛天樞便一直在旁邊看著,聽著。
“但,宋言也不想坐上那個麻煩的位子,便想要將這個位子推給我們。手握寧國最有戰斗力的軍隊,可以毫不客氣的說,宋言支持誰,誰就極有可能成為九五之尊。”
“可惜,我對做一個亡國之君也當真是沒什么興趣啊。”
洛天權聞言輕笑:“那你說,姐夫最終會頂上來嗎?”
“會。”洛天樞放眼四方,視線掃過田間那些正在耕種的人們:“宋言不在意個人的生死存滅,但他在乎整個漢人民族。”
“一旦戰火起,生靈涂炭。”
“即便心中不愿,姐夫還是會披甲上陣。”
“他,就是這樣一個有些別扭的人。”
想想宋言這一段時間所做的事情,洛天權便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姐夫對異族,尤其是女真和倭寇,似是有著一種銘刻在骨子里的仇恨一般,恨不得絕其苗裔。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讓人不由自主便生出一些慵懶的倦意,洛天權也不在意那許多,干脆于青草地上躺下,陽光有些刺眼,便以手遮目:“就是不知,姐夫坐上那個位子之后,會如何對待咱們這些前朝余孽,不至于趕盡殺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