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高陽也問起宋言在東陵城發生的一些事情,比起洛玉衡,高陽倒是沉穩了不少,臉上的表情也只是稍稍有些凝重,在聽到宋言回來的路上居然遇到了福王,眼神中便不免驚訝,知道自家父王又胖了,精神頭很好,也就漸漸安心。
不知不覺,便到了軍營那邊。
李二以及麾下一萬五的兵卒,已經得了妥善安置,他們暫時被并入章寒麾下,成為平陽府的伏兵……雖然超員了,但平陽地處邊關,要防備女真,兵士稍微多一點點,完全可以理解。
五千黑甲士也已經安頓好了。
剛過去一日,但訓練已經開始。
李二麾下的那些兵卒,大都只是草頭兵,正規的訓練幾乎從未接受過,便是廝殺的時候靠的也是那悍不畏死的勇氣,然后揮舞著手中武器,嗚哇叫喚著沖上去,雖然嚇人,但難免傷亡過多。
新的訓練,則是全方位的,體能,意志力,團隊配合,一樣都不能落下。
于這些人來說就有些難以接受,一上午訓練下來,不少人便直接躺在地上大喘著粗氣,更有甚者哭爹喊娘,早知道來平陽當兵居然這么辛苦,還不如在六塘當亂民呢,實在是不行便尋個山頭做一個土匪也行啊,好歹自由自在不用受這般約束。
尤其是對李二麾下的那些將領來說,更是滿心不忿,他們都已經是將軍了,現在居然還要跟草頭兵一起訓練實在是有些丟人。
直至中午,一大桶一大桶的糙米飯送過來的時候,一個個眼睛都亮了,雖然只是糙米飯,但架不住量大啊,更何況還有菜,看著菜盆里面飄著的那些油星子,顯然是放了肉的……一時間身子上的疲憊好像也沒那么強烈,原本的不滿也消失的干干凈凈。
即便還有一些將領心中不爽,可在這種情況下也鬧騰不起來。
當然,就算是吃飯的時候也是有規矩的,一兩百人聚集在一起,圍繞成一個圈,中間便是一個長相文質彬彬的指導員。
時間不能浪費,必須要讓這些人明白他們手里的米飯,吃進嘴巴里的肉塊,以及口袋里的碎銀都是誰給的,時不時還會將其他州府的府兵乃至于邊軍拉出來一番對比,核心思想便是一點——忠誠。
吃飯的時候估計這些士兵也沒那個心情去聽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時間久了這些指導員的話怕是都能倒背如流,忠誠的思想就會像烙印,銘刻于靈魂。
這樣的練兵方式讓高陽目瞪口呆,確定這不是什么奇怪的宗教?
宋言卻是不管那么多,從李二那邊將高先生,梁先生給調了過來,這兩位先生也都是有本事的,李二的亂軍事業能搞得轟轟烈烈,兩位先生功不可沒。
李二是有些不太愿意的。
只是看了看軍營中一兩萬的黑甲士,還有一萬多兵強馬壯的府兵,甚至還有數千名騎乘著草原戰馬的重騎兵,便忽然覺得做人不能那么自私,不能因為自己和梁先生,高先生關系好,就非要將他們兩人束縛在身邊,平白礙了兩人的前程。
高先生名叫高興才,投靠李二時間比較早,現在已經四五十歲,據說原本是個教書先生,李二打,分的策略便是高興才獻上的,乃至于嚴肅軍紀,收民心也是高興才的提議。
這思想,超出這個時代上千年。
至于梁先生,本名梁光宗……當聽到這名字的時候,宋言的面色就變的很古怪,總覺得他和錢耀祖能湊一對兒。
他投奔李二的時間較短,是去年冬天才投靠過來的。此人于賬目方面是一把好手,對銀錢銅板極為敏感,軍隊所需糧草,軍餉幾何,根本不需要多長時間便能計算個七七八八。
梁光宗也給李二獻上了不少行之有效的計策,諸如,將珉王義軍糧餉待遇擴散到其他縣城,吸引周邊縣城的青壯年前來投軍。如此,在地盤不擴大的情況下,還能擴張義軍的實力。
上一次三州府兵圍攻六塘,派兵偷襲府兵糧道亦是梁光宗的計策。
兩位軍師忽然被宋言叫走,都膽戰心驚,不知這位偏愛死人頭的侯爺,究竟想如何處置他二人。
宋言沒吱聲,兩人便只能戰戰兢兢的跟在后面。
“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