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在最初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房海也是被嚇了一跳。
高陽是墜河失蹤,可這么長時間沒能尋到人,幾乎所有人包括房海在內都已經認定高陽是在伊洛河中淹死了。按照寧國律法,失蹤超過一年沒能尋到人,便可以建衣冠冢,立碑悼念了。
誰曾想,在失蹤將近七八個月之后,居然收到了高陽的書信……信中內容大約便是解釋了一下當初發生的事情……在墜河之后,高陽于下游一處地方爬上了岸。沒曾想又遇到了一伙山匪,危急時刻,恰好遇上臨時駐扎在林子里的宋言和黑甲士,總算是得救。
因為考慮到婆母一直不喜自己,又懷疑墜河之事同婆母有關,便息了返回松州府的心思,隨著宋言一起去了平陽。
直至前些時日,自述職歸來的宋言口中知曉江妙君已經病逝,加之房海這個公公,房德這個祖父對她這個兒媳一直不錯,不忍兩人心中繼續掛念,這才寫信告知。于信中,高陽還表示雖然房俊已死,但她還是房家兒媳。
信中言辭懇切,感情真摯,姿態更是放的極低。
至于另一封信,是宋言寫的,簡單說了一下高陽暫居平陽城這件事,讓房海心中莫要因此生出什么不滿,僅此而已。
兩封信,一前一后到達房海手中,前后也不過幾日功夫。
如果只是這信件,那還不足以讓房海大老遠返回一趟東陵,真正讓房海重視的,是其他方面。
“父親,這件事您覺得要如何安排?”眼瞅著房德放下手中信紙,面色微沉,似是正在思索,房海緩緩開口:“房家可是要安排人到東陵將郡主接回來?不管怎么說,高陽也是房家兒媳。便是接回來,那也是理所應當,旁人說不出什么問題。”
抿了抿唇,房德略微龜裂的嘴唇終于緩緩張開:“你的意思是,將高陽接回來,然后在家族中重新尋一個年齡差不多的成婚?如此房家和福王,和皇家的關系還能繼續維持?”
“斷了的線,重新系上,雖然不比最初那般結實,卻終究還是連上了,不是嗎?”房海笑了笑,說道。
短暫的停頓了一下,房海繼續說道:“當然,前提是……宋言莫要從中作梗才行。”
房德面色不變:“怎么說?”
“宋言的喜好,父親又不是不知道。”房海搖了搖頭,語氣中略微有些無奈:“宋言喜歡年齡比他大一些的,似是對人妻,寡婦這些也有特別的喜好,剛剛好,高陽兩點都符合。”
“這幾個月時間,高陽一直居住在平陽。”
“或許不是朝夕相處,但偶爾見面總是少不了的,說不得兩人之間已有什么苗頭。”
不然為何兩封信會前后腳到達?未免太巧了一點。
于宋言的那點癖好,房海也是沒轍。
自家小妹房婉琳,到平陽也有許久,可是從小妹寄回來的信件來看,和宋言之間幾乎沒有一丁點進展。莫說是進展,甚至連見面的次數都是屈指可數,偏生宋言也不是故意晾著房婉琳,而是平陽城著實是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處理,便是想要責怪也是沒有理由的。
房德不置可否。
房海也不在意,只是自顧自的換了個話題:“匈奴入侵安州,平陽的事情,父親也是知道了吧?”
“一月前便已經知道了。”房德吐了口氣,眼神中透出疲憊。
“朝廷怎么說?”
“陛下是準備安排皇城禁衛軍,銀羽衛,金吾衛全部過去支援的,畢竟匈奴鐵騎向來兇殘,可不是女真那樣小打小鬧。”房德緩緩說道:“只是陛下的命令,卻是一次次被門下省和中書省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