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寧和帝一個人辦公的地方。
魏忠揮了揮手,叫來幾個宮女和太監,準備炭盆。
寧和帝又吩咐,給宋言準備兩套干爽的衣裳。
前朝發生的事情,這些宮女和太監不是很清楚,但也能聽到那若隱若現的慘叫,看到那封鎖所有宮門的士兵。
大抵是發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心中驚懼之下,動作便格外麻利,很快炭盆便燃了起來,驅散了暴雨天的濕冷。兩名宮女,雙手捧著一條紫色長袍,外加上一雙同樣顏色的靴子,走到宋言跟前。
還好不是龍袍。
“去換一下吧,雖說你年輕,身強體壯,可總是這樣濕漉漉的還是容易生病。”寧和帝笑了笑,溫聲說道。
宋言便去了屏風后面,換掉身上濕漉漉的盔甲和內襯,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身清爽,整個人舒服了不少,寧和帝也完全舍去了身為皇帝的儀態,很是隨意的席地坐在炭盆一旁,雙手抓著衣服下擺,烘烤著上面被雨水打濕的地方……若不是衣服上繡著五爪金龍,怕是要以為這是哪戶農家的老漢。
宋言坐在對面,熱浪滾滾,濕漉漉的頭發上便翻騰起一層層的水蒸氣。
“你這一次帶兵入東陵,該不會真是想要造反吧”瞅了宋言一眼,寧和帝笑呵呵的問道。
宋言撇了撇嘴:“你一個就剩下兩三年時間的,我造你的反能有啥成就感”
寧和帝一陣無語:“你這小子……整個寧國也就你敢這么對朕說話了,便是那楊和同,雖一直都是死對頭,可面對朕的時候那也是畢恭畢敬,讓人挑不出任何錯處的。”
“而且,朕都這樣了,你就不能說兩句好聽的信不信我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
宋言便翻了翻眼:“你都說我造反了,還會怕大不敬”
“那我還是你岳父呢……岳父教訓女婿,你還能怎地”
那是當真不能怎樣了。
宋言沒吭聲,只是伸出手。
寧和帝便得意的笑笑,將右手伸了出來。
手指搭在上面。
脈象滑數而弦,有沉澀之感,脈搏比起常人稍緩。
“怎樣”寧和帝有些好奇,眉目之間并無太多恐懼,大抵自從知曉患上這不治之癥之后,雖偶爾會有些不甘,卻終究已經不將生死放在心上。
“尚在發展期。”
“發展期”
“意思是說控制的還算不錯,雖有增長,但比預計中要慢,這是好事,接下來的時日,藥方便以天麻鉤藤為主。”頓了一下,宋言繼續說道:“若是能繼續這樣控制,再活兩三年應是很有機會的。”
“兩三年啊……”寧和帝呢喃著,視線緩緩飄向御書房外,雖雨幕成珠簾,可他的眼睛卻仿佛能透過層層雨水,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眼神有些留戀,有些不舍:“要是能……”
“罷了,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你比朕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