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將宋律關進我們曾經居住的小院,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最后把宋律活生生打死,直到宋律馬上就要斷氣的時候,宋鴻濤才終于知道,宋律其實是他唯一的親生兒子,外室的兒子根本就不是他的種。”
“大概,這一下的打擊對宋鴻濤來說實在是太大了,他便有些承受不住,整個人癱掉了,到現在已經有幾個月的時間,只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宋言的臉上洋溢著奇怪的興奮,有些事情他不好在洛天璇,洛天衣面前講,但他覺得,林雪應是可以聽的。
雖說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可每每想起那時候宋鴻濤的表情,宋言就感覺仿佛念頭通達了一般暢快。
只是面上的笑意漸漸散了,宋言歪著頭有些狐疑的看著林雪,不知何時林雪已經起了身,慢慢走到他的跟前,潔白的貝齒輕輕咬著下唇,一雙烏溜溜的眸子中噙著淚。
不知怎地,那樣的表情讓宋言略微有些煩躁。
他知道,自己之前的日子過的不算太好,但他并不需要什么憐憫。
林雪沒有說什么話,只是默默的伸出手,緩緩將宋言的頭顱擁入懷中。
鼻翼間,是少女純凈的芬芳。
是稍顯灼熱的體溫。
隔著長裙纖薄的布料,宋言甚至能感覺到林雪平坦的小腹和驚人的彈性。
少女的下巴壓在他的頭頂。
他的身子,微微有些僵硬,林雪一只素白小手落在宋言腦后,順著發絲一次次滑落:“這些年……苦了你了。”
睫毛上掛著一粒粒淚珠,林雪簡直無法想象,在自己被賣掉,在母親去世后的那些時間,小弟過的究竟是怎樣的日子,才讓他的性格扭曲成這般模樣。國公府的人,楊家的人……都該死,都該死,都該死啊!
宋言不知自己究竟是怎樣的心情,他大概是有些貪戀這般溫暖的,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沉溺其中,不過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宋言便掙脫林雪的懷抱,笑了笑,面色已經完全恢復正常,好像之前略顯瘋癲的那人并不是他。
“我的事情都說的差不多了。”宋言搖了搖頭:“我還不知林……額,姐姐這些年都經歷了什么,怎地莫名就成了楚國林家的嫡長女”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林家在楚國應該也是極為顯赫的大家族吧”
林雪稍稍有些落寞,她能看的出來宋言雖然承認了她姐姐的身份,但對親人的靠近,還存著一些抗拒。
不過很快,林雪便立馬調整好心態,兩人之間關系能恢復到現在這般已經是極好的了,以后的日子還長,她有足夠的時間和把握將兩人的關系修復,就像是小時候。
笑了笑,林雪便在宋言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我的話,倒是沒有什么好說的。”
“你也知道,中原四國商人都是賤籍,人們大多瞧不起商人,尤其是貴族……但權貴之家想要維持體面的生活,卻又離不開商人。林家也是一樣,雖是國公之家,可如果只是靠老國公的俸祿和賞賜,根本不足以養活整個國公府,莫說是三個兒子,兒媳,便是家中護院,家丁,婢女的工錢,甚至平日里人情往來的開銷都不夠。”
“是以,像林家這樣的大戶人家,都會在私下行商,賺到的錢,便可以貼補家用。普通權貴多是選擇開設鋪子之類,不過林家不同,有門路,私底下便有一支商隊來往寧楚兩國,雖說一來一回往往都要幾個月,可一趟賺到的銀子,便是國公府所有鋪子加起來都比不上。”
“楚國皆是內陸,像寧國寧平這地方,靠海,一些海鹽,海貨在楚國便很受歡迎,在楊妙清準備將我丟到深山里的時候,恰巧林家商隊途徑寧平,商隊的管事姓曾,那時便是個五十來歲的老頭兒了,無妻無子。”
“許是瞧著那時候的我甚是喜慶,就了一百兩將我給買了下來,我便隨著商隊,一路到了楚國。”
林雪說的很輕松。
但宋言卻能感受到那時候林雪的恐懼。
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六歲的小女娃啊,莫名其妙就要跟著一群不認識的人,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又怎會不怕便是宋言忽然穿越到這個時空,最先于心中出現的也不是好奇,不是興奮,而是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