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書,又是戰書。”
洛羽把玩著手中薄薄的信紙,冷聲一笑:
“耶律烏戈還真是狂妄,大軍剛剛集結完畢,還沒休整些時日便想和我軍開戰,看來是急著想要深入定州腹地啊。”
“這些年邊軍孱弱,與西羌交戰一直是敗多勝少,羌兵可不會把我們放在眼里。”
君墨竹有條不紊地說道:
“再加上前幾日沒能吃掉闕州第一營,耶律烏戈必會懷恨在心,這不急著想找回場子嗎?”
君沉老將軍面色凝重,開口道:
“洛將軍,定州并州的軍卒尚在操練備戰,沒有一兩個月的時間很難形成戰斗力,能直接參戰的只有闕州的一萬五千兵馬,而羌兵近兩萬,兵力勝過我方。
此次我們是否閉營不戰,為練兵爭取時間?”
凌桐也點頭贊成老將軍的意思,倒不是他二人輕視闕州軍,實在是兩萬羌兵給人的壓迫感太強了,當屬近年來西羌入侵規模之最。
說白了,這些年隴西邊軍被草原給打怕了,數百上千騎便可壓得他們抬不起來,遑論上萬悍卒。
“闕州主力剛到,一兵一卒未發就避戰,對軍心士氣來說可不好啊。”
蕭少游輕聲道:
“將軍,末將的意思是迎戰。”
“沒錯,要戰便戰!有何懼哉!”
蒙虎握緊拳頭冷喝道:
“我第一營上百兄弟的仇還沒報呢,這次定要赤那臺血債血償!”
蒙虎目光冰寒,這些天他拼了命地練兵,全營上下摩拳擦掌,他忘不了一個個兄弟倒在自己身邊的場面。
“你就這么有信心能打贏第一仗?”
君墨竹目露好奇地看向蕭少游:“此戰若是輸了,對士氣的打擊更甚。不戰,起碼能保證不敗。”
蕭少游微微一笑:
“為將者講究一個士氣為先,君公子,未戰先怯可不好噢。一個九皇子罷了,又沒長三頭六臂,羌兵嘛,我們在云陽關殺的多了,能耐我何?”
君墨竹連同君沉、凌桐的表情都變得古怪起來,他們不知道蕭少游的自信從何而來。一直以來名動三州的都是洛羽,他們對蕭少游的了解并不多,只是隱隱聽聞此人在洛羽手下總領軍務,有大帥之才,能以這么快的速度滅了李家、橫掃闕州,此人功不可沒。
但羌兵可不是區區李家能比的。
“說得好,哪有未戰先怯的道理。”
洛羽面如深水:
“那就應戰!傳我軍令,闕州各營整軍備戰。此戰由蕭少游全權指揮!”
“轟!”
眾將齊齊抱拳,怒喝一聲:
“遵命!”
……
“嗚嗚嗚!”
凄厲的號角聲響徹云霄,順著秋風飄向四面八方。
乾羌雙方開戰的地點選在了兩軍大營中間的位置,乃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很適合大隊軍馬展開陣型,西面隱約浮現的黑土便是所謂的黑巖山口。
兩座軍陣猶如巨獸般匍匐大地,旌旗蔽野,長槍林立。
乾軍一方高舉“洛”字帥旗,大陣中央立起了一座將臺,足以俯瞰戰場全貌。
洛羽身穿玄色戰甲,這才是正兒八經的安西將軍甲胄。左側蕭少游卻穿了一身白甲,與闕州軍的制式黑甲風格迥異。
洛羽升官之后就封了蕭少游正四品定邊將軍,白甲是他親自為蕭少游選的。因為他總覺得蕭少游自幼讀書,有一股儒將氣質,黑甲看起來太過深沉,便選了白甲白袍。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總該有些年輕人的樣子才對。
君墨竹未穿甲胄,還是那一身墨色長衫,袍尾隨著秋風緩緩飄動,表面繡著的竹紋栩栩如生,像是在蓬勃生長。
一玄一白一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