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緩緩降臨,初冬的寒風吹遍城頭,一面面軍旗在風中招展。
今天的寒山關很安靜,因為乾軍采取了隔日攻城的戰術,守軍難得休息了一天。
城外倒塌著些許被燒毀的攻城器械,還有數不清的尸體堆在那腐爛發臭,戰爭的殘骸在夜幕籠罩下更加可怖。
難民營中漆黑一片,幾十人蜷縮在一頂頂軍帳中,吃喝拉撒都在這里面,羌兵宛如在圈養牲畜。
油燈他們是不配擁有的,唯一能照明的就是插在外面的幾支火把,微弱的火光在夜風中若隱若現。
守在營門口的羌兵不多,只有十幾人。沒錯,十幾名持槍軍卒就足以看守幾千難民。在羌兵看來這些人就是待宰的羔羊,毫無威脅。
羌兵打著哈欠,眼皮子都快耷拉到地上了,突然就聽到一陣腳步聲,似乎有人影在黑暗中走來。
“站住,干什么的!”
十夫長當即怒喝,十幾名羌兵一下子就清醒了,全都舉著長矛虎視眈眈。
呂青云和柳青押著被五花大綁的楚瀾走出夜色,身邊還簇擁著幾名漢子,楚瀾嘴里被塞了塊布條,一直在奮力的哼哼,表情似乎很憤怒。
“都給我站住!誰再敢往前一步就是死!”
“大半夜不睡覺,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趕緊給老子滾回去!”
十夫長的罵聲剛響,呂青云就一臉諂媚的迎了上去,一指楚瀾:
“別別別軍爺,我們是好人,來給您報信的。”
“報信?”
“對!就是這小子聽說自己弟弟被抓,心懷不軌,挑撥百姓想要炸營嘩變,竟然還想攛掇我們。
壞得很!
小人和幾個兄弟趁他熟睡將其綁了,特來送給軍爺!”
“弟弟被抓?炸營嘩變?這家伙該不會是姓楚吧?”
“確實姓楚。”
“呦呵,怪不得今早聽說頭抓了個姓楚的。”
十夫長聽到這里就放松了警惕,緩步上前,譏諷著拍了拍楚瀾的臉頰:
“你小子真是膽大包天啊,弟弟被抓不想著逃命,還敢炸營嘩變。”
“唔,唔!”
楚瀾瞪著眼,拼命地嘶吼著,但卻說不出話來。
“來,給我把布條扯了,我倒要看看他想說什么。”
十夫長面帶譏笑,扯開布條后的楚瀾質問道:
“我弟弟人呢!我要見他!”
“你還想見他?現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
十夫長快被逗笑了:“待會兒各種酷刑在你身上用個遍,你就知道怕了!”
“是嗎?”
楚瀾突然嘴角微翹:“要死的不是我,是你!”
“噗嗤!”
呂青云手中寒芒一閃,一柄匕首狠狠扎進了他的咽喉,四周幾人同時動手,干脆利落地解決了哨兵。
十幾具尸體橫七豎八地栽倒,絲絲血腥味開始在夜空中彌漫。
柳青手掌一招,大批黑影從營中閃掠而出,小心翼翼地簇擁在營門口,足有數百人。
前面兩百人面色凌厲,目如鷹隼,人手一把匕首,他們就是第三營潛入城中的精銳。身后四五百人全是奴庭難民,放眼望去清一色的青壯年,但沒有兵器,最多拎著木棍板凳之類的家伙。
呂青云努了努嘴,心生同情:
“你弟弟真被抓了,但從羌兵的反應來看他們還不知道咱們的計劃。只是你弟弟是生是死……”
“不管了。”
楚瀾的眼神先是悲傷,然后變得決然:
“先救全城百姓!”
“那就按最新計劃行動。”
呂青云看向柳青:“輜重營那邊就交給你了,戰斗開始后就放響箭,洛將軍聽到信號后一定會率兵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