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歷
景豐十一年初
正三品安西將軍、領闕州持節令洛羽,于西境外斷戈川、曳落河一戰全殲兩萬余羌兵,殺九皇子耶律烏戈。
朝野皆驚,兩朝震動。
一月之后,西羌遣使議和,納牛羊萬頭、戰馬三千匹,大乾送還九皇子遺體。
兩朝停戰!
“哈哈哈,洛將軍此戰震動朝野,三州矚目。西羌主動遣使求和,數十年來從未有過,揚眉吐氣,揚眉吐氣啊!”
“哈哈哈!”
王彥之爽朗的笑聲回蕩在屋內,君天嘯的性子更加耿直,直截了當地來了一句:
“洛將軍,以前我君某確實看你不太順眼,沒啥好說的,但這一仗我真服了,心服口服!”
隴西大捷,西羌退兵,兩人自當來寒山關慶賀。望著君天嘯豎起的大拇指,洛羽哭笑不得,這家伙還真是耿直啊,正如君墨竹所言:
有點心計,但是不多。
看似屋中是四位年輕人,但他們四人就是未來隴西的主宰,跺跺腳隴西都得抖三抖。
“洛某可不敢貪天之功。”
洛羽微微搖頭:
“若不是三軍效命,將士死戰,豈能有今日大捷?可惜啊,多少隴西男兒戰死沙場,他們本該是隴西的希望。”
洛羽是親眼見到一條條生命從眼前流逝的,自然不會有兩人那種喜悅,更多的是一種欣慰。
打贏了,就算沒有辜負戰死的英靈。
“哎,洛兄太謙虛了。”
王彥之的稱呼逐漸親切起來:“你是帥才,手下又是猛將如云,有洛將軍在,日后隴西邊關定然固若金湯!”
“沒錯,近年來羌賊欺我太甚,此戰總算是一雪前恥!”
君天嘯罵罵咧咧:
“料想他們日后不敢再來!以后能踏踏實實過安穩日子了。”
“咳咳,王兄,君兄。”
洛羽輕聲道:
“今日是在寒山關,沒有外人,我說一句私底下的話,兩位若是愿意聽,就記在心里。”
見洛羽表情凝重,王彥之與君天嘯也收起了笑容:
“洛兄請講。”
洛羽有條不紊地說道:
“西羌疆域遼闊,雄踞草原,多年來整合了大大小小上百部落,草原男子人人皆兵,西羌號稱百萬之卒。
以他們的狹隘心性,殺子之仇本不該如此輕松略過。根據情報,西羌境內不穩,些許部落起兵反叛,耶律皇族無暇顧及邊關戰事,這才主動遣使求和,集中全力對付內部的叛軍。
等他們平息內亂定會興兵來犯,屆時隴西邊關將有一場驚天大戰啊。
所以此戰雖勝,但我三州決不能掉以輕心,應當抓緊一切時間整軍備戰、囤積糧草、靜待強敵。”
“洛兄說的是,驕兵必敗!”
王彥之神色凝重:
“待我回去之后定會征兵備戰,防患于未然,洛將軍乃帥才,到時候還得請你多多指教練兵之法啊。”
“這是自然。”
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洛羽起身抱拳:
“既然兩朝已經罷兵言和,那闕州兵馬也該返程了。三天后我大軍班師,咱們日后再見!”
……
清晨陽光初照,寒風習習。
寒山關東門外停著一支雄師,全軍清一色黑甲在身,神情肅穆,軍中盡懸“洛”字軍旗。
官道兩側各有一座軍陣,乃定州、并州軍卒。
雖說分屬不同三州,但跟在洛羽手下這么久,很多人已經將闕州軍視為同袍兄弟,給兄弟送行那是應該的。
還有數不清的百姓扶老攜幼,駐足路旁,人人翹首以望,他們的臉上有喜悅、有不舍,更多的是一種悲戚。
只因闕州軍伍中央舉著無數白旗,一車車棺槨排成一條長龍,那都是戰死將士的遺體。
此戰闕州九營盡出,總計兵力一萬八千余眾,返程時總兵力已達兩萬多人。
看起來是越打越多,實際上是因為多次補充兵源,一場場惡戰下來,有四千三百余將士埋骨黃沙,傷者不計。
漫天寒風,黃沙寂寥,四千多鮮活的生命再也回不到自己的家鄉。
黃沙之下,埋盡忠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