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月黑風高
偌大的并州城被重重黑幕籠罩,為了迎接王家、君家的大婚,街頭巷尾已經掛起了不少紅燈籠,張燈結彩,微弱的火光在夜風中晃來晃去。
對于生活在貧困中的百姓而言,有時候需要一些熱鬧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好讓他們短暫的麻痹神經。
坐落在城中一角的監牢更是燈火通明,巡夜值守的獄卒比往常多了一倍!
七八名獄卒守在監牢門口,人人腰間挎著一把樸刀,深更半夜強撐著眼皮巡夜,時不時就打哈欠,看得出他們快熬不住了。
一名年輕獄卒苦著臉道:
“牢里關的到底是什么人啊,還得巡夜站崗,咱們啥時候受過這種罪?頭,實在不行咱們回去瞇會兒吧。”
“對啊,我就不信有不開眼的敢來監牢鬧事。”
一群人叫苦不迭,以往這時候他們早就睡了,最多留幾個人看大門。
“閉嘴,腦袋不想要了!”
上了年紀的獄頭瞪了他一眼:“你沒看派了官軍駐扎在牢房里嗎?上頭發話了,誰敢玩忽職守就得處斬!
你要是不怕死就回家睡覺,老子還想多活幾年呢。”
獄卒被噴了一臉唾沫星子,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吱聲,個個戰戰兢兢。雖然不知道昨天押入牢房的家伙是什么人,但這么多年來頭一回有官軍進駐牢房,陣仗嚇到了他們。
“轟!”
“起火,起火啦!”
“快來救火啊,媽呀,要燒死人了!”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正當眾人昏昏欲睡的時候,前方街巷中突然傳來一陣嘈雜,隱隱有火光升騰,而且火勢越燒越旺,連著一排民房都被點著了。
“怎么回事,咋就突然著火了?”
“哎啊,到處都掛著燈籠,風一刮不起火才怪。”
“那個位置好像是軍營草料場啊,所有戰馬需要的草料都囤積在那,萬一被一把大火燒了那不是完蛋?”
“咋辦,咱們要不要去救火?”
“救火?不行啊,咱們得守著監牢。”
就在獄卒們猶豫不決之時,守在牢房內的百十號披甲士卒全都涌了出來,領頭的中年武將拎著一把大刀冷喝道: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劫獄!”
“啟稟將軍,不是劫獄,是失火了!”獄頭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指向夜空中的火光:
“您看,起火的位置離草料場很近,咱們要不要去救火?”
“竟然是草料場失火!”
中年武將面色一驚,他深知草料場對駐軍有多么重要,但沉思片刻之后還是冷喝一聲:
“王大人嚴令,咱們守在監獄一步也不得離開!就算大火將滿城都燒了咱們也不能動!”
眾人面面相覷,既然是王彥之的命令他們也不好違抗。
“駕!”
“噠噠噠!”
一騎快馬突然從黑暗中疾馳而出,眾人定睛一看,乃是持節令府的一位小吏,平日里經常幫王彥之干些傳信的活,官階雖然不高,可畢竟是王彥之府中的人啊,一個個全都挺直了腰板。
來人策馬急停,厲喝一聲:
“大人軍令,讓你們速速前去救火!快!”
“啊,救火?”
中年武將面色一變,愕然問道:“大人,會不會搞錯了,大人昨日還給我下令守在監獄,一步不得離開。”
“此一時彼一時,這都什么時候了!”
來人怒目圓睜:“
你們離草料場最近,你們不救誰救?若是草料場被燒為灰燼,這個責任你們擔得起嗎!
趕緊去救火,本官還得去他處傳令!”
小吏來得也快去得也快,風風火火。
中年武將一哆嗦,哪還敢怠慢,趕忙喝道:
“所有軍卒隨本將外出救火,獄卒繼續守著牢門,不得外出!”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