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并州城都亂成了一鍋粥,火光沖天而起,嘶吼聲響徹云霄。
一萬并州軍在城內大開殺戒,目標明確地清除異己,與之相對的便是君家兵馬、定州各城主的隨行護衛,甚至連上官熙殘存的殺手都投入了戰斗。
其實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為何突然開戰,甚至不知道敵人是誰,只是被動的反擊,但所有人都清楚一件事,不反抗就只能被屠殺!
洛羽拽著君墨竹,身側跟著數十名定州軍卒,剛走出王府半條街就被黑壓壓的并州軍堵住了,一排排長槍盾牌在火光的映襯下格外森冷。
領頭的中年都尉持刀大喝:
“奉王大人詔,誅殺叛逆!一個賊人也不得放走!”
“轟隆隆!”
話還沒說完,他就聽到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下意識地轉身回頭。
“噗嗤!”
身子剛轉到一半,一桿長槍便狠狠捅穿了他的胸膛,戰馬猛沖而來,將其尸體撞飛出老遠,摔成一灘肉泥。
三百黑甲精騎以一種極為蠻橫的姿態殺穿了并州軍陣,幾百步卒僅一個交鋒就被打得潰不成軍,闕州騎軍之驍勇可見一斑。
岳伍許韋兩人急急忙忙地勒住韁繩:
“屬下來晚了,將軍沒事吧?”
三百親衛的甲胄上沾滿了血跡,明顯經過一場激戰,不用想就知道并州軍已經襲擊過悅來酒樓了。
洛羽沒有廢話,翻身上馬,握上長矛懸配蒼刀之后心里踏實了很多,冷喝一聲:
“護著君公子,殺出城去!”
別看區區三百騎,可他們是從戰場上拼殺出來的鐵血精銳,金戈鐵馬橫沖直撞,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一路上的景象讓洛羽滿心憤慨:
街頭巷尾到處都是混戰在一起的各方軍卒,當然了,早有準備的并州軍穩占上風,其他各方軍卒要么慘遭屠殺、要么喪膽投降。
更恐慌的就是城內百姓了,不是婚禮嗎?不是隴西盛典、滿城同慶嗎?怎么突然就演變成一場驚天殺戮?
王彥之的歹毒、狠辣、陰險顛覆了以前所有的形象。
君墨竹的神情依舊呆滯,嘴里喃喃念叨著父親與兄長,哪還有半點隴西四公子的氣度。
“唉。”
洛羽輕嘆了一口氣,眼下這種時候說什么安慰的話都沒用,只能先逃出城去再說。
“殺!”
“鐺鐺鐺!”
“攔住他們!”
三百精騎動作神速,在擊潰多支并州軍后終于來到了城門口,但洛羽沒有感覺開心,反而是面色凝重的一抬手:
“停!”
三百騎驟然停馬,戰意洶洶。
擋在他們面前的是整整八百騎兵,雖然大多人沒有甲胄在身,可每個人的表情都十分冷漠,與尋常并州軍的氣勢截然不同。
顧劍一人一馬一劍,獨立陣前。
八百顧家精騎!
據君墨竹所言,顧家數千騎兵可不是花架子,月月操練、年年剿匪,大多數人都見過血,戰斗力要超過尋常城主的兵馬。
長劍出鞘,顧劍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
“又見面了,洛城主。”
洛羽緊握長槍,眼中殺意森然:
“你是真想與我為敵?”
“答應別人的事就要做到。”
顧劍緩緩提劍:“想出城也可以,踏著我的尸體過去。”
“呸!”
洛羽惡狠狠地吐出一口唾沫,再也不廢話,挺槍前沖:
“前日沒打夠,再來!”
“讓我領教一下洛將軍真正的本事!”
兩馬相交,騎兵對沖!
火把的光影在顧劍臉上跳動,表情極為冷漠。洛羽的槍尖在青石板上擦出火星,三百黑甲親衛同時壓低長矛,戰馬嘶鳴。
“殺!”
精鐵長槍筆直刺出,直取顧劍咽喉。他卻像早預判了軌跡,長劍上挑時手腕微旋,劍鋒“鐺”的一聲撞開槍桿,震得洛羽手掌發麻。
一擊未中,洛羽橫槍一掃再度襲來,顧劍長劍上翻,又是一記兇悍的對撞:
“鐺!”
兩匹戰馬錯身剎那,顧劍的劍鋒突然貼著槍桿削來。洛羽猛地后仰,劍尖擦著鼻尖掠過,削斷幾縷飛揚的黑發。看似驚險無比,可洛羽絲毫不亂,順勢掄圓長槍橫掃,顧劍俯身馬背,劍身負于身后,同樣避開了殺招。
“殺!”
“砰砰砰!”
三百黑甲精騎已經與顧家輕騎撞在一起。岳伍一桿長槍先行,一槍捅死敵騎,許韋不甘示弱,槍出如龍,反手就將一名顧家騎卒挑落馬背。
人人爭先,殺氣騰騰。
三百親兵悍勇,可顧家軍同樣不弱,又仗著人多,硬生生阻住了騎兵前沖的勢頭,近千悍卒就在狹窄的街巷中展開了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