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
盛夏時節,八千騎步軍卒竟然有一種遍體生寒的感覺。
白甲茫茫、白袍翩翩,宛如大雪紛飛!
片刻的失神后,王承虎渾身一顫,聲嘶力竭地吼道:
“全軍備戰,準備拒馬!”
“快!拿起武器!迎戰!”
副將兩眼一翻,差點暈死過去。拒馬?如此狹長、混亂的行軍隊列拒個屁的馬!他恨不得抄起馬糞拍在王承虎的臉上。
五千精騎宛如浪潮般前滾,余寒弓一馬當先,朗聲怒喝:
“寒羽騎!”
“嘶嘶嘶!”
密集的弓弦拉動聲,沉悶又可怖。
五千寒羽精騎,人人彎弓如滿月,箭矢沖天。
“放!”
“嗖嗖嗖!”
夾雜著雪白翎毛的箭矢騰空而起,宛如一場大雪降世,天地冰寒。
可還記得那首詩?
寒山城外寒風嘯,寒風腳下寒羽驚!
漫天白羽出寒弓,大雪降世天地寒!
“嗤嗤嗤!”
在無數軍卒駭然又絕望的目光中,漫天寒羽當頭砸落、淹沒人群,軍陣中瞬間哀嚎四起,血花飛濺。
剛剛入伍的新兵們哪兒見過這個架勢,個個嚇得屁滾尿流,抱頭鼠竄,哪兒還記得什么鼓點號令、結陣拒馬。
“放!”
“嗖嗖嗖!”
一輪接著一輪,箭雨絲毫不停,寒羽騎出手豈會給你喘息之機?
而且寒羽騎所配輕弓皆由匠造司改良,射程遠力道足,殺傷力極強,射得敵軍人仰馬翻。
人群中的王承虎拼了命揮動長槍,遮擋迎風落下的雪白箭矢,朝著副將怒吼:
“我帶著騎兵先攔一攔,你組織步卒結陣!動作要快!”
“諾!”
“跟著本將軍,殺!”
王承虎也算是有點本事,危局之下很快就想到了應對之法:
騎兵先行,為步卒結陣爭取時間,如果寒羽騎沖入軍陣,勢必會是一場一面倒的屠殺。
“殺!”
“轟隆隆。”
不到兩千騎兵,幾乎都是從并州帶過來的王家軍,還算服從號令,隨著王承虎沖了出去,只不過絕大部分軍卒的臉上都寫著慌亂與畏懼。
能不怕嗎!
對面可是寒羽騎啊,曾經陣斬西羌萬戶!
“媽的,拼了!”
王承虎面目猙獰,已經做好了死拼的準備。
“嗖嗖嗖!”
可寒羽騎壓根沒有與他正面撞陣的打算,在放出兩波箭雨之后,五千白甲騎兵突然從中間一分為二,五千精騎同時加速,騎陣如浪潮般分開。
這可是闕州速度最快的五千白馬,幾乎是瞬間與王家騎兵錯身而過,然后迅速拉開距離。
王承虎愣愣地看著寒羽騎絕塵而去,然后排成兩條狹長的騎陣,幾乎與己方的步卒方陣平行。
“完了。”
王承虎面如死灰。
兩翼的寒羽騎彎弓搭箭,朝著中央步陣不停地放箭,毫無防御手段的步卒剎那間陷入混亂,除了逃就是躲,根本沒人想著迎敵。
不過你細看就會發現,寒羽騎并沒有奔著殺人出手,絕大部分箭矢都落在軍陣周圍,單純的是恐嚇。
因為開戰之前洛羽說過,隴西三州本是一家,再加上很多士卒都是王家強抓來的壯丁,盡量不要殺戮過重。
對于窮兇極惡之徒絕不手軟,但對于無辜士卒能放過就放過。
“打,打不過,快跑啊!”
“快跑啊!”
“腦子壞了才跟洛家軍打仗,兄弟們快跑啊!”
一名新兵丟下長矛,發瘋似的往后逃,哭爹喊娘。
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恐慌如瘟疫般蔓延,狹長的行軍隊列還沒來得及結陣便土崩瓦解,這支倉促成軍的隊伍,終究在死亡面前現了原形。
什么王家君家洛家的,自己的小命最重要!
“媽的!不準跑!全軍結陣迎敵”
王家副將氣得破口大罵,手中長劍不停地揮舞:
“不準跑!誰再敢后撤一步,殺無赦!”
不管他如何呵斥都擋不住迅速蔓延的恐慌,氣急敗壞的他提起長劍就朝著附近一名新兵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