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恭皺眉道:
“戰端一開便再無回頭的余地,如果戰事牽連日久,打著打著糧草不濟,該當如何?”
“黃大人,奴庭三州并非不毛之地,曾經亦是北境天府之國!產糧頗豐。只不過近年來百姓被羌人奴役,大部分糧食都進入了羌人的口袋。”
聞仲儒加重了幾分語調:
“待大軍攻入奴庭,每拿下一地便可就地籌措糧草,也可取羌人掠奪的糧食為己,糧草的問題算不得很大。
他日三州光復,其地可耕、其民可募、其城可守!將來三州所產,亦可反哺我大乾,充實邊鎮!這并非純消耗之戰,而是開拓之役!
為人臣子,咱們的目光要放得長遠一點!”
聞仲儒的語氣中竟然帶著隱隱的教訓之意,別看他現在比黃恭官低一等,實則當年兩人是同期為官,老熟人了。
黃恭語塞,群臣死寂。
聞仲儒這張嘴真是震到他們了。
站在前方的大皇子景翊眉頭微皺,朝著人群隱晦地使了個眼神,吏部尚書夏甫當即走出,目光冷厲:
“聞大人句句不離光復,始終稱奴庭百姓為中原遺民,但本官卻聽聞,奴庭三州多年來涌入了大量的七國亂民,大多都是土匪強盜、惡貫滿盈之徒,混亂雜居,人心渙散,是否仍心向中原尚未可知!
老大人說他們是中原遺民,可說不定奴庭百姓已經被羌人給奴化了。
我軍北上,當地百姓可未必簞食壺漿以迎王師,豈非得不償失?”
聞仲儒目光一凝,竟微微笑了,只是那笑意中帶著幾分凜然:
“夏大人可知老臣為何要千里奔波,入京面圣?”
他不等對方回答,便繼續道:
“正因為老臣親眼見過從奴庭逃難而來的百姓!他們衣衫襤褸、瘦骨嶙峋,卻仍守著中原話音、寫著中原的文字!近百年來,他們從未忘記自己是中原遺民!
誠然,這些年有許多亂民涌入奴庭,效忠羌人,稱之為奴軍,但三州亦有眾多義士組建義軍,始終在反抗羌人的統治。
一批人死了,又有新的一批站起來!
他們在等,等著三州光復的那一天!如此民心,值得天下欽佩!微臣也相信,只要大乾兵鋒入境,奴庭百姓必會揭竿而起,呼應王師!
敢問夏大人,如果有一日西羌攻入我大乾,江山淪陷,難道我們大乾百姓要束手就擒,效忠于羌人嗎!”
“你!”
夏甫目光抖變,氣得胡子亂飛:
“我大乾百姓豈會效忠于羌人,定然會舉國一戰!”
“很好!夏大人忠勇無雙,老臣欽佩!”
聞仲儒嘴角微翹:
“既然我大乾百姓能為了家國一戰,何必質疑奴庭三州的民心人心?微臣擔保,我大乾兵鋒入境之日,必三州歡騰,天下共慶!”
被聞仲儒不輕不重地坑了一把,夏甫面色漲紅,恨恨地走入朝班,不再多言。說什么?難道說羌人來了我就跪地投降,絕不反抗嗎?
聞仲儒并未多言,蒼老的眼眸緩緩掃過滿朝文武,那眼神就像是在說,還有誰!站出來!老夫一一作答!
百官語塞,甚至有些人目光閃躲,不敢與其對視。
景弘目光閃爍,內心不知道是開心還是憤怒,但聞仲儒確實讓滿朝文武閉上了嘴巴,甚至一部分中立官員覺得聞仲儒說得很有道理。
如此戰略要地若是能握在手中,定是萬代偉業!
就在這時,位列班首的大皇子景翊穩步出列,腳步挪動間許多人的呼吸都凝重起來。
這位大皇子應該是最反對出兵的人!聞仲儒有本事說服文官百官,不知道有沒有本事說服嫡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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