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憂心國力,未雨綢繆,居安思危,乃是為國為民,臣弟絕無反駁之意。
然,皇兄豈不聞置之死地而后生?隴西軍新勝,士氣正旺,玄國公更是能挽狂瀾于既倒的帥才。此時以精兵銳進,正可打西羌一個措手不及。
我們現在可以等、但若待其恢復元氣,恐將來付出代價十倍于今日!
父皇,兒臣以為,玄國公久鎮邊陲,深諳羌患,其建言必是深思熟慮。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若能以一場速勝換來邊陲長治久安,縱有風險,亦值得一搏!”
景淮的聲音逐漸高昂,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感染力:
“至于皇兄所言逼迫西羌全面開戰?兒臣卻以為,正應如此!
西羌屢屢背盟,視我大乾如無物,皆因我朝過往一味忍讓,以求茍安!唯有雷霆一擊,光復三州,方能真正震懾西羌,打出我大乾邊境十年、甚至數十年的太平!
此戰就是要告訴天下人,我大乾從不懼怕西羌宵小!
此非啟釁,而是立威!”
滿殿鴉雀無聲。
今天他們似乎見到一個不一樣的六皇子,一個極端強硬的六皇子!
六皇子這一番話,擲地有聲,不僅直接回應了大皇子的質疑,更是將出兵的意義拔高到了國家立威的層面,頓時讓不少朝臣的眼中泛起光彩。
兩位皇子四目相對,局勢變得愈發微妙。
聞仲儒蒼老的身軀猛地一震,仿佛被六皇子的話語注入了新的力量,眼眶泛紅。
他深吸一口氣,以決絕之姿深深伏跪于金磚之上,額頭觸地,發出沉悶一響。再抬頭時嗓音顫抖,卻字字如鐘磬,回蕩在寂靜的大殿:
“陛下!隴西軍民絕非好戰之徒,實不忍見中原遺民于水火,不忍睹羌虜鐵蹄屢踐我同胞!
古語有云,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今西羌無道,殺我百姓,占我田地,奴我同胞,此乃不共戴天之仇!陛下承天命、繼大統,乃萬民之主,豈忍中原苗裔,永淪胡塵?”
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泣血般的懇切:
“陛下乃不世出之圣主,登基以來,勵精圖治,四海承平,東境一戰更是揚我國威,使外敵懾服!
此等雄武之資,正當開疆拓土,立萬世不朽之功業!
奴庭三州,非為邊鄙之地,實乃祖宗遺澤,王化所及!光復三州非為帝王私欲,實乃替天行道,吊民伐罪!
此乃順天應人之舉,陛下若成此功,必令四海歸心,七國賓服,功蓋千秋!”
聞仲儒用盡全身力氣,再次叩首,嘶聲道:
“老臣泣血叩請陛下!
念及奴庭百姓八十年之望,念及邊關將士報國之心,念及江山社稷萬世之安。
降天威,發王師,北定奴庭,以彰天罰!
老臣愿以此殘軀,報效家國,隴西十五萬邊軍愿為大軍前驅,雖馬革裹尸,九死無悔!”
九死無悔!
字字泣血,句句鏗鏘。
滿殿文武,無不為之動容。
這一刻,所有人都不再提出質疑之聲,全都恭恭敬敬地彎下腰肢,等待皇帝的決斷。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景弘目光微凝,沉默了許久才露出一抹笑容:
“老大人所言甚是有理!但既然事關萬世之業,得容朕好好思慮一番。”
“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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