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賁這么說,嬴政不禁愣了一下,一旁的嬴佑先他一步開口答應了王賁,“自然可以,我和您去。”
等嬴佑跟著王賁動身去往別處,王瑤直接和嬴政簡單說了一句告辭的話就也跟了上去,等三人離開之后,嬴政才有些不解地看向王翦。
“陛下,老丈人見女婿,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至于王姑娘嘛,多半是去護著那小子的。”還沒等王翦開口,一旁的李斯就笑著朝嬴政解釋道,又看了一眼王翦,打趣著說道,“嘖嘖,您家孫女這還沒進門呢,胳膊肘就開始往外拐了啊。”
王翦聞言嘿嘿一笑,看著嬴政開口說道:“臣記得當初有人說過丞相大人一句,叫只要他李斯一開口,準沒好屁,原本老夫還是替丞相大人打抱不平過的,如今看來,當時還真是冤枉那人了啊。”
一句話說的連同嬴政在內的三人都是大笑,王翦這才開口笑著朝嬴佑解釋道:“我這個兒子從來都像是個木頭,不是個討喜的性子,但他無論是為將還是為人子,哪怕是為人父,都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
“咱們都是明白,去沙場上那是個搏命的行當,長孫既然要去,那就也說不好是生是死,我家孫女是喜歡長孫的,她都不攔著,那我這個爺爺,王賁這個父親,也就不能代孫女,代女兒攔著了。”
“但要說心里不別扭,那就純粹是假話了。”王翦和嬴政說的很坦然,手指一指方才嬴佑和王賁離開的方向,“老夫就這么一個孫女,從小寵著長大的,難得遇見了一個自己喜歡的人,老夫一家都不想她傷心。”
“所以總得囑咐未來的孫女婿幾句,不然這心里總是放不下心的,說不定王賁還得揍嬴佑這小子一頓,沒辦法,誰叫他連累我家孫女一個人擔驚受怕的?”王翦本來說的好好的,但忽然冒出了一句算是冒犯嬴政的話,又是說道,“到時候就算陛下怪罪,那就怪罪好了,誰讓我們王家就這一個女娃呢?”
聽著王翦的這一番心里話,嬴政笑著擺了擺手,“就算王賁真打了那小子,也是家務事,朕怪罪什么?不過老將軍,王賁就是有這個心,怕也是打不了了吧,咱們的丞相大人剛才不說了嘛,這孫女還沒嫁出去呢,胳膊肘就開始往外拐了啊。”
“唉。”王翦聞言哀嘆了一聲,故作悲壯道,“原本我還覺得那小子是個不錯的后生,如今卻是怎么看怎么討厭啊。”
話音落下,嬴政和李斯都是大笑不止,他們兩個一個是嬴佑的祖父,一個是嬴佑的外公,如今看著王翦這位親家公的樣子,可謂是得意極了。
嬴政忽然停下了笑聲,神色變得鄭重起來,開口朝著王翦說道:“當年老將軍擔心朕會學昭襄王殺白起,所以急流勇退,現在朕可以在老將軍面前對天起誓,我大秦絕不負王家。”
聽著嬴政的話,王翦沉默了良久,他明白嬴政的意思,如今王家已經和贏氏成了親家,嬴政更是如此對他保證,那他還有什么理由繼續帶著王家歸隱呢?
如今的王翦確實是很老了,但昔日的王家父子中,還有一個王賁呢,如今王家在大秦的軍中只有一個孫子輩的王離效力,王賁這位昔日的名將卻是歸隱田園,這當然是不應該的,當初嬴政肯放人,就已經是對他王家的恩賜了。
在歸隱的這些年來,王翦一直在回想著昔日的歲月,他發現他當年是真的是看輕了嬴政這位皇帝陛下啊,嬴政對臣子,其實只有八個字而已,卿不負朕,朕不負卿。
王翦這般想著,忽然退后兩步,沖著嬴政彎腰行禮,什么都沒有說,但卻又好似什么都說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嬴政見狀露出一個笑容,上前將王翦給攙扶了起來,一旁的李斯見狀也是笑著點頭,王家能重新出山,這無疑是大秦的幸事啊。
王翦被嬴政攙扶著緩緩起身,終于開口朝著嬴政朗聲道:
“我王家愿為大秦歷代君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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