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后,嬴政的車隊抵達了昔日的洛邑,作為周王室幾百年的都城,即便周王室已經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幾十年了,可此地卻仍是有一番壯闊景象。
馬車之內,嬴政緩緩掀開了馬車的簾子,目光落在了馬車外俯首參拜的眾人身上,同樣這位皇帝陛下也在審視著曾經周王室的這座都城。
“哼。”嬴政只粗略掃了一眼便將馬車的簾子重新放了下去,接下來的語氣中這位皇帝陛下充滿了對昔日周王室的不屑,“周朝立國八百年,前無古人,卻給了這個天下整整五百年亂世...”
“所謂的天下共主周天子,當了幾百年擺設,可笑至極。”
一旁的嬴佑在聽到嬴政對于周王室的評價之后微微頷首,周王室足有八百年國祚,到底做不得假,這八百年中有五百年亂世同樣是做不得假的,可卻也沒嬴政說的這般不堪,又或者說,除了嬴政以外,又有誰能如此點評周王室呢?
作為繼周武王之后再次成為天下共主的嬴政,做的要比周武王更加徹底,如今的天下赫然已經成了一個國家,天下不再會有那么多的封國,凡目光所及之處,皆為他大秦之土
嬴政用他的一聲締造了這個空前巨大的帝國,一個從未有過的國家,這便是這位皇帝陛下最為耀眼的功績。
嬴佑坐在嬴政的旁邊,忽然開口問道:“聽說這里曾經是作為呂不韋的封地?”
“嗯。”見嬴佑主動提起呂不韋,嬴政沖著這個孫子輕輕點頭,并未表現出被觸碰到逆鱗的憤怒,反而是給嬴佑介紹了起來,“呂不韋曾為秦國相邦,可以說是權傾朝野了,就連朕這個皇帝陛下,都要尊他一聲仲父...”
“他的封地是洛邑十萬戶,前所未有,可這份富貴,他到底是沒能一直拿著。”
在談到呂不韋的時候,嬴政也沒在像以前一樣對這位昔日的仲父隨口略過,或許是嬴政感覺到自己老了,所以對于這些往事倒也愿意和嬴佑這個孫子多說一些。
嬴政微微抬起頭看著嬴佑,開口道:“朕這個仲父啊,說到底有些倒霉,他在衛國出生,后面在趙國做生意,然后遇到了朕的父親也便是后來的莊襄王,甚至于朕的母親還曾經做過他府上的歌姬...”
“就連莊襄王的上位,也是靠這個曾經的商人花錢去鋪路,靠這個商人幫著謀劃,這才有了我秦國的秦莊襄王。”
“他本該是莊襄王座下的股肱之臣的,但奈何人算不如天算,莊襄王死的太早了些,竟是僅僅在位三年,壯年而逝,當時他薨的時候,一手握著朕的手,一手握著呂不韋的手,說秦國就交給我們兩個了...”
“朕清楚的記得,當時的呂不韋落淚了,不知他到底為了什么落淚,或許是在為莊襄王傷心,也或許是預感到自己日后的結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