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風整頓,整整持續了十天。
這十天里,沒有休息,沒有娛樂,沒有聊天打屁,有的只是疲憊和周而復始的各種訓練。
新兵連時期的基礎動作,被拿出來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打磨。
相比專業技能,如何打磨好一床被子,反倒是成了這些天來,戰士們必須經歷的過程。
眾所周知,部隊里很多老兵對于疊被這塊多半都會松懈,甚至有的單位還整出一套套模型被,專門用來應付上級檢查。
通俗來說,就是有人來的時候把模型被往床上一丟,睡覺時候則是蓋另一床。
這個現象,在加強團里頭屢見不鮮,甚至有個別排長班長,帶頭這么搞。
而這些人也通常被稱之為,軍中老油條。
如此偷懶懈怠,在軍事方面能夠出成績,那才真是見了鬼了!
正所謂,練兵之前先練人,在根本問題沒有得到解決之前,秦風寧愿讓整個團的節奏停下來。
而邱國海先前,之所以覺得這支隊伍難帶,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作風紀律存在嚴重問題導致。
所以,即便是浪費整整十天的時間,秦風也要把這棵歪掉的樹給掰直了。
事實證明,他的一系列舉措還是相當有用的。
先是拿團里背景最硬,最歡脫的陳子龍著手。
通過分化,孤立等方式,讓一連在內的所有人,感受到被區別對待。
而區別對待的原因,就是因為你們連長的標新立異,一意孤行,不服從指揮,所以才對你們小施懲戒。
如此一來,一連內部就會出現很多埋怨和反抗的聲音。
“真是倒霉催的,要是早之前統一步調,咱們也不會被當做出頭鳥?”
“部隊是一個集體,總是想出風頭不服從管理,上面肯定會頭疼,秦正委就是上頭拍下來鎮壓咱們的如來佛。”
“可關鍵,咱們又沒連長那么個好爹,憑什么連長帶頭鬧騰出來的事兒,讓我們這些基層戰士跟在后頭一塊吃苦受罪?”
“你都不知道,二連的人現在瞧見我們都躲著,其他連的兵看到我們那眼神更是厭惡的不行。以前,是他們羨慕我們,現在看我們就跟看臭狗屎一樣......”
各種負面情緒在一連戰士們口中不斷傳播,大家集體形成一種對抗的情緒。
一連長陳子龍躲在辦公室里抽著悶煙,整個人煩躁的厲害。
一排長舒剛敲門進到辦公室里,將這一情況告訴他。
而此刻的陳子龍非但沒有發火,反而是一反常態的讓他坐下,并且給他丟了根煙。
“我已經讓指導員去想辦法做工作,安撫大家情緒了。”
“嗯。”
“舒剛,雖然咱倆相處時間不長,但我知道你是個實誠人。”
陳子龍吐出一口煙,很是無奈的看著他:“你跟我說個老實話,到底是不是我這個連長,做的不好?”
舒剛把那根煙夾在耳朵上,尷尬的撓撓頭:“連長,站在一連普通士兵的角度看,你對大家其實挺好的。你有想法,有創新,還會讓我們在訓練之余勞逸結合。”
“在秦正委沒來之前,其他連的兵都想來咱們這,因為大家覺得你拿兵當朋友,是真心替士兵著想。”
陳子龍緊繃的表情終于舒緩了一些,露出一些苦笑:“你說了,這是站在士兵的角度,那站在首長們的角度呢?”
舒剛也露出一個比較勉強的笑容:“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照實說,沒事兒,今天就是關上門,聊點掏心窩子的。”
“自從秦正委來了以后,我幾乎每天都得被領出來整一整。”
“起初,我心里是不服氣,甚至想給他兩腳,當然我知道他身邊那個叫莊平的警衛不是吃素的,但就是不服氣,覺得你還沒我年紀大,你算哪根蔥?”
“但最近這段時間,團里頭其他單位開始孤立咱們,集體活動不帶咱們就算了,連二連都和我們保持距離。”
“我開始反思,到底是不是因為我的原因,才把局面弄成這樣?用你說的,我對底下戰士們好,我拿戰士們當朋友,這還有錯了?”
舒剛搖頭:“錯,倒是沒錯,但在首長們眼里,可能會覺得有些亂來。”
陳子龍彈了彈煙灰,另一只手捂著腦袋:“不是我亂來,是上頭有些訓練方式,還有戰斗打法在我看來純粹就是脫褲子放屁。”
“我身為一個連長,還不能有點兒自己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