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我不行了......”
最后的五公里,所有人都被背上的戰友壓彎了腰。
而隨著黑夜慢慢變灰,原本的寒冷氣溫,也在悄然回升。
平日里的負重四五十公斤的裝備,徒步二十公里,和現在背著一個一百四十公斤人形沙袋在沙漠里行走二十多公里,完全是兩碼事。
所需要消耗的體力,也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
更何況昨天他們剛剛才走完百公里路程來到集合點,已經幾乎把身體壓榨干了。
隨便補充了點惡心的食物,休息了兩三個小時,就被弄起來開始進行訓練,是個人都得吃不消。
此時的隊伍,像是羊拉屎一般,稀稀拉拉的在沙漠上留下長長的印記。
明明只有四十三個人,可隊伍卻足足拉長了快一公里。
每一個參加選拔的人,都像是被生活這座大山給壓垮的普通人,在頂著房貸,車貸,孩子學費,在負重前行。
老灰把車速降下來了,秦風也只是跟在邊上,靜靜看著不再喊話刺激。
倒不是因為他心善,而是在先前的這段時間里,他基本上把能講的臟話都講完了。
秦風跳下車,先是來到落在最后,用簡易木棍制作成一個筏子,用繩子勒在肩膀上拖拽著“戰友”向前走的女兵劉顏面前。
“28號,告訴我,這樣的訓練,爽不爽?”
“爽!”
“要不要放棄?”
“不要!”
劉顏用蒼白的嘴唇,和雨滴一般落下的汗水,大聲做出回答。
這時,秦風又來到扛著“戰友”,幾乎快被壓到看不見的嬌小身影,醫療戰斗力女兵俞念安面前。
“31號,還有最后三公里,你站都站不穩了,還想把戰友給拖到終點?”
“是!”
“為什么不反手?”
“因為他是我的戰友!因為我是醫療戰斗連最杰出的女兵,我的使命是救治戰場上每一個受傷的戰友!”
“你有能力嗎?你救過誰?到底是你救別人,還是別人救你?”
“我救過很多人,我不會拋下任何一個同伴!!”
秦風翻看過她的履歷,農場有權限調看任何常規部隊人員資料履歷。
同時,可以在權限范圍內,去查看一些機要檔案。
比如,當初的毒蛇,就能夠調閱秦風是如何立下特等功的,只不過需要在國安保密專員的陪同下。
俞念安雖然還沒到這個級別,但參軍后所參與的事,也并不簡單。
對于這個女人的印象,秦風還停留在剛入伍時,打電話分手的那一幕。
當初,他告訴這個女人,說自己得了絕癥,不想連累她。
任由電話那頭哭的稀里嘩啦,秦風還是掛斷電話。
因為,他還有一通訊錄的號碼要打。
這個女生家庭情況不錯,屬于被寵溺著長大的那種。
沒事兒喜歡喂養流浪貓,看到蟑螂都能被嚇得跳起來哭半天。
可在她的從軍履歷中,卻記錄著曾在某特殊任務中,冒著槍林彈雨,連續搶救回三名重傷邊防戰士。
也在演習中,幫助己方戰士,以野戰醫護人員的身份,成功端掉一個團級指揮部。
最讓秦風驚訝的,是她竟然參與過某一期的維和任務。
而且,就是當初和葛志勇他們交接班的那一次。
通俗來說,就是像倒班一樣,這批人去,那批次回來。
這其中,最有意思的是,雖然這個女人是醫療戰斗班的兵,但從軍期間從未殺過一個敵人,所有的戰績都是因為救人得。
而她之所以會被農場選中,也正是因為這項特殊性質,在此之前農場還從未招收過這樣嚴重偏科的人才。
秦風感慨部隊給人帶來巨大變化的同時,也順著延綿的隊伍往前走,不斷的喊話有沒有人要放棄。
無一例外,所有人都在咬牙堅持著,至少必須得走完這趟路,看到所謂的美麗日出。
而俞念安,看著那個背影一直往前越走越遠,內心里也在反復詢問一個問題。
“風,面具底下,到底是不是你?”
這個問題,是她堅持下去的動力,也是她必須要知道的真相。
想到這,這個女人的身體像是突然涌現出一股力量,將肩膀上的戰友用力的向上頂了兩下。
往前跨出去的步伐,也變得更加堅韌,變得更不再那么虛浮。
這一幕,讓同為女兵的劉顏看的驚愕,也讓許多體力不支的男兵汗顏。
甚至連高天翔這個老緝毒警,都有種想要挖個地洞鉆進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