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在對兄弟下手的時候,有心理負擔嗎?”
“沒有。”
“壓力呢?”
“也沒有,相反,我很快樂。”
看著秦風那發自內心的爽朗笑容,李家勝不自覺的攥緊了手里的酒瓶子,強烈的克制住想要砸在他腦門上的沖動。
因為他知道,沒等酒瓶子爆開,自己一定會先飛出去。
他一直以為,秦風是被逼的,甚至還不斷在內心給他找臺階。
用心理暗示的方式來告訴自己:秦風不是那樣的人,他干不出禍禍兄弟的事,他也是有苦衷的。
可到頭來,當事人卻告訴自己,他非常享受那樣的過程,甚至連演都不帶演的?
李家勝感覺像是缺氧了一般,腦袋亂糟糟的,叼著雪茄就猛吸了一大口。
苦澀厚重的尼古丁味道在口腔里不停的打轉,那股子“辛辣的沖勁兒”是香煙永遠比不了的。
這一刻,他甚至覺得,這東西就是消解寂寞,舒緩壓力的良藥。
隨著兩道濃煙從鼻孔里噴出,李家勝心里那股子憋屈,窩囊勁的似乎也被帶出來不少。
這一次,李家勝用非常陌生的目光看著秦風,并問出了一直深藏心底的那句話:“秦風,你是不是有心理變態,或是人格扭曲?”
“一定要看到我們被整的死去活來,徹底崩潰,漏屎漏尿的,你才開心?”
秦風搖頭:“我只是深刻的融入自己角色里。”
李家勝皺眉:“什么意思?”
秦風解釋:“處于什么樣的身份,就干什么樣的事。在這里,我不可能用新兵連,教導員,或者特種部隊魔鬼周的要求去對待你們,那樣沒意義。”
“新兵連,你想爭班副,起初我是不想要的,后來你主動讓給我。在那個位置,我就有義務要幫助班長,讓我們班的內務成績,甚至是訓練成績拿到第一。”
“所以,我要想盡一切辦法,卷死其他班級,讓你們早起加練。”
“當小值日的時候,我負責打菜,為了讓你們吃飽吃好,我就得耍陰招。”
李家勝云里霧里:“可這和農場,有什么聯系?”
秦風:“農場是什么地方,是怎么樣一群瘋子,這段時間你深有體會。打個不恰當的比方,我們更像是一群肩負使命以身報國的兼職雇傭兵。”
“但我們不為錢,不為名,不為利。為的還是最初宣誓時的那個信仰......保家衛國。”
“不瘋魔,不成活,在這種地方,用以往的方式方法練不出瘋子,也練不出那股子狠勁。”
他扭頭看著李家勝,問了一個深刻的哲學問題:“假如,我們的任務是潛入一伙毒梟窩點,任務結束敵人殺光后,你偶然發現床底下藏了一個小男孩兒。”
“你也知道他是毒販的孩子,他眼神里滿是害怕和惶恐,這時候你會怎么做?”
李家勝被這個問題給問愣住了,連續使勁的嘬了兩口雪茄,嘬的腮幫子都有些疼了,才給出他認為正確的回答。
“我會裝作沒看見,然后迅速離開現場,畢竟那只是一個孩子。”
“但這個孩子看到你的臉,并在之后透露線索,導致我們行蹤暴露呢?”
“那,那我就把他打暈,綁起來。”
“錯。”
李家勝不解:“哪里錯了?”
秦風豎起兩根手指:“這個任務,得分兩種情況。”
“哪兩種?”
“第一,如果是代表部隊,穿著特戰服執行清掃毒販窩點的任務,我們的第一要義是完成任務,其次才是盡可能不傷及無辜。”
“所以,遇到的這個小男孩兒,可以交由后續到來的警方處理,是送福利院,還是怎么著都行。”
李家勝對于他的話表示認同,通常需要特種部隊介入的任務,消滅敵人一定是優先級。
談判,是特警,武警特戰需要考慮的事,特種部隊就一個字,干。
當然,在此前提下,也得盡可能去充分考慮人質安全。
但也絕對不會因為,敵人手里有人質就讓步妥協。
“第二種呢?”
“第二種,就是咱們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