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正心沉默許久后開口:“師弟道心通明,又心思縝密,就算遇險應該也能逢兇化吉。”
曹勁松搖了搖頭:“你們不懂,以我對他的了解,若真的到了危急時刻,他向來都會做最危險的選擇,就如同當初在玉陽縣,他一夜……連沖兩境。”
“?!”
溫正心和班陽舒瞬間一臉愕然,隨后轉頭看向了曹勁松。
院中人都知道季憂入院的原因,說他是運氣極好,在緊要關頭功行圓滿得入天書院,但從來沒人知道季憂在那夜之前只不過是凝華中境,連上境都未曾達到。
曹勁松之所以沒說,也是因為這件事實在過于駭人聽聞了
鄉野私修入仙宗本就是容易引人注目的事情,在他看來低調一點也是好事。
不過相處許久之后,曹教習也算是了解了溫正心與班陽舒的秉性,更何況季憂現在已經入了內院,也建立了世家,隱不隱瞞便沒有那么重要了。
“師弟曾一夜連沖兩境?”
“如若不是這樣,我豈敢與那馬教習、丁教習對賭一百靈石。”
曹勁松心生憂慮,十分擔心季憂真的會奮不顧身的冒險。
心存善念,愿為生民立命這是好事,但也不必讓自己深陷死局才對。
此時的豐州府向西十里,原落霞山莊舊址,季寨。
身著棉衣的女童正盤膝坐在蒲團之上,周圍有微弱的氣流緩緩向此匯聚
不過沒等那些氣流接觸到她的皮膚,她就忽然睜開了眼睛,眼看著四下無人,于是悄摸聲地打算出門。
這莊子太大了,她到現在也沒摸明白,但廚房的位置卻記得比誰都清楚。
不過沒等她沖進廚房,她就被裴如意被伸手抓住,提溜著領子拖回了房間,嚇得眼淚都從嘴里流出來了。
“師傅……”
“好好修煉,豐州那么大,終歸不能只靠季憂一個人守著。”
裴如意將邱茹抱到床上,隨后孤身走出了季寨,沿路向著城外而行。
此時已經是深秋時節,冬意已經逐漸明顯,豐州府的農官近幾日正在和邱忠一起,劃分著來年便要開墾的土地,時不時地就會奔赴現場。
而在他們的隊伍之中還有許多百姓,他們今年不用再擔心無糧過冬,便也自發地加入到開墾地的規劃當中。
另外有一批婦人,則正在比對著今年收成后留下的糧種。
以前交上稅奉之后所剩下的糧食連養活人都不夠用,自然不會有人關心什么種子能長出更好的莊稼,有什么種什么。
不夠播種的,甚至都要用借一換十的方式去管家糧倉里借。
而如今余慶頗多,自然有人開始研究哪家的長勢好,收成高。
總結起來就一句話,豐州百姓此刻都在殷切地盼望著來年,而不是像之前一樣,覺得能挨一年是一年。
這一切的變化都源自于季憂在此處建立了世家,拿回了稅奉額度。
可這些剛剛松了口氣的百姓也許并不知道,離此處不遠的北境,卻還有更大的危機在躍躍欲試。
與此同時,在白茫茫一片的雪域邊境,馬車經過了長達三日的的疾馳,終于緩緩停下。
石君昊面色蒼白地從馬車上跳下,他的肩頭受了撕裂之傷,現在已經被繃帶扎好,但隨著手臂動作,還是會有血跡滲出。
而其他人也或多或少都身負傷痕,看上去有些風餐露宿的疲憊感。
雪域很大,除了妖族城池之外,到處都是人跡罕至的雪地,在使團經過之時變成了殺機的溫床。
因為蠻族并不甘心,先前在妖族城池之中不敢動手,卻在這種沒有妖族的地方設下了埋伏。
他們在繞過雪山的時候曾遭遇了蠻獸的突襲,險些引起了雪崩,同時還在雪山嶺被忽然冒出的蠻族襲殺,心懸了一路。
不過幸好的是,這場戰斗并未如行蹤暴露時那般慘烈。
畢竟是妖族領地之上,他們就算未經允許地潛入進來,終究還是不敢大張旗鼓地動手,襲殺不成也只能離去,以免偷雞不成蝕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