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是曹勁松對他不上心,而是彼此之間的天賦差距是擺在那里的,曹勁松不想以自己對天道的淺顯感悟而帶偏了他。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也從來沒有過問季憂沉溺于煉體之中的事情。
直到此次破境通玄,季憂耗了比眾人更多的時間,才引起了他的擔憂。
煉體,當真是浪費修行天賦的行為,也真的會抵消掉修仙者對天道的親近。
季憂聽后端起茶杯:“我知道教習的意思,肉身強度確實阻礙了我破境的速度,但戰力一直都是我的追求,所以我可能還會繼續煉體的。”
曹勁松抿了下嘴:“這次只是小境界的跨越,就已經如此艱難,你真的不怕你最后無法成功融道?”
“事在人為,反正都已經修成這樣了,無非是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而且我一直覺得,只要能夠掌握住肉體與神念之間的平衡度,我這種修煉方式未必是錯的。”
“老夫天賦不如你這個逆徒,也沒辦法給你太多的建議,但修煉肉體這件事,你還是要謹慎為之。”
“放心吧,意識到不對的時候會停下。”
季憂放下茶杯會輕語一聲。
玉陽縣一夜連沖兩境之后,他的靈元就碎了,按道理來說應該是無法繼續修行的。
但如今能修到這地步,對季憂而言就像是白撿的。
修行一事,講求的是順其自然,既然已經這樣了,他覺得繼續以這種方式修行下去也是順其自然的一種。
不過就像曹勁松所說的那般,通玄還只是第一步,他隨后要面臨的是如何破境進入融道。
班陽舒和溫正心都是融道境的修仙者,眼見季憂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便也分享了一下自身融道的經驗。
通玄境界,講究是觀天道,而融道境界則是將所觀之道融于己身。
如內院五殿之中,有專注于力法之道,出手便如山岳襲來,氣勁無雙,有專注于四象之道,雷法滔天,以風為盾,亦有明暗之道、花開之道、流水之道,各不相同,對應的便是大道萬千。
而融道一境的契機,則在于定道。
有的修仙者定道于山河,有的定道于玄海,有的定道于星辰。
據說定道越是廣大,修行越是無量。
不過所定之道并未出于主觀的選擇,而是修仙者在從通玄破境入融道時從內心深處所涌現的觀想之念,來源于命格,亦或是念念不忘之響。
而當修仙者尋到了定道契機,便可以進入融道。
隨后可以主修力法,主修明暗,主修天機,以天書院的諸法加身為依托,提高戰力,同時讓境界慢慢提升。
在這個境界當中,隨著修行者對天道領悟的加深,所獲得的天道反饋也會愈發強烈。
所以季憂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先穩定當前的境界,繼續觀道,隨后參悟天機,問心問命。
溫正心直言,自己所定之道是內院自在山。
當初她融道之時,正值與何靈秀競爭之機,內院的那座自在山便是她心中觀想。
季憂此時抬頭,心說完了,不會定在雪白的腳丫子上吧,他思索良久后看向班陽舒:“班師兄所定之道是何物?”
班陽舒將茶杯輕輕放下:“一面墻。”
“不是說越大越好?”
“其實定道一事在我看來,未必會對你未來的修行之路有何影響,至少我沒有這種感覺,所以我覺得融道一境還是要看對天道的感悟,定道不過是個流程而已,平日根本沒有人聊起這種事。”
曹勁松此時不禁開口:“未必。”
班陽舒聞聲抬頭:“?”
“你們這些學子所見,與我們這些教習不同,據我所知,內院是有因為定道而修為猛進的,那個柴澤便是其中之一。”
曹勁松將雙手扶在膝蓋之上:“千百年來,七大仙宗和千年世家一直都在求仙的道路之上深研,關于定道一事,在我們看來也許無關緊要,但他們或許已經發現了其中的奧妙,只是不與人說罷了。”
季憂聽后嘖嘖兩聲:“又是血緣壟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