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季憂還是寫了一些關于武道的理解、御劍的法門,如何更好的使用靈氣來配合劍道的方法,以及鍛煉神念的流程給寫了下來,交給了掌事院弟子代為轉交,并說過幾日若有問題可以指導。
這些東西原本就是他的,倒也不算是吃里扒外。
季憂送走了掌事院弟子,目光向外看去,望向天邊的云卷云舒。
其實他是知道如何以簡單而巧妙的操作來短暫摒棄掉這些雜念的,但總是覺得那不算是自己的本事。
他對自己的要求一向極高,否則做人便會少了很多底線。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某個天朗氣清的夜晚,季憂的神念再次問心,沒多久就綻放出了光輝,一副圣人姿態地將這些畫面全部抹去。
短暫就短暫吧,人也不能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畢竟他并沒有飛升的意愿,也不需要如此強烈地對抗本性。
唯一覺得有些心疼的,就是靈劍山小鑒主和元采薇在他的腦海里有點慘……
季憂默默自語著,眼前便出現了一片金燦燦的光芒,黃白之氣不斷涌動。
色欲之后,便是是職業心了么。
季憂在山巔之上枯坐許久,直到到黎明升起,隨后目露兇光地朝著山下走去。
“曹教習。”
“你怎么又來了?契機尋找的如何?”
“劫點錢花花。”
“?”
“孽徒,你是不是有什么方言口音?”
季憂很快就讓他知道了這不是方言問題,而是理解問題,隨后握著一只錢袋子在外院一陣溜達,似乎是在尋找著什么。
白如龍正在男舍之中打算出門,忽然覺得心口發寒,忍不住伸手翻了一下黃歷。
午后時分,季憂飄然下山,去了匡誠的宅院……
色欲,職業心。
此后還有虛榮心、勝負欲、驕傲自滿……一一浮現。
但相較于前者,這些雜念壓制起來要簡單的多,最危險的也不過是驕傲自滿浮現的時候,他只身前往了天書殿,打算把掌教發展成客戶的那次。
天書殿是空的,老頭不在,而環繞大殿的清風之中只有季憂留下的一句輕語。
“幸虧你跑的快。”
然后他還看到了豐州的養老閣,看到了在明媚秋日吊死了很多老農的古槐,還有在大雪之下饑寒交迫而死的骸骨,以及面黃肌瘦的孩童。
這是他當初選擇修行的原因,是他的初心。
初心能不能算做是道心?
季憂叨念一聲,但很快初就感受到一股怒意正在影響情緒,于是將其匆匆抹去。
就在此時,他道心的迷蒙之中出現了一片河灣。
綠柳,白堤,河面。
見到這一幕,季憂的笑容瞬間凝固,臉色逐漸變得蒼白。
隨后他的視線之中出現了無數水花,不斷從湖面濺出,撲通的聲音此起彼伏,東一個西一個。
一個與他有幾分相像的男孩跌坐在路上,隨后臉色蒼白地爬了起來,沿著河壩倉皇奔走。
問心是一種內視,比回憶還要逼真。
他能看到那男孩臉上的恐慌與無措,拳頭漸漸地捏成了一團。
丹宗的丹藥賜發之后,來紫竹禪林參道的人便多了起來,其中大部分都在煉化丹藥,但此時,許多人不禁都睜開了雙眼。
這種關注是源于方才的那一刻,他們發現竹林深處散發出一股濃郁的戾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