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長平視著外面的大雪:“擇日,不如撞日了,老夫喜歡雪景。”
左丘陽聞聲起身:“我去叫諸位師兄師弟前來。”
“去吧。”
“是。”
左丘陽轉身,匆匆朝著殿外而去。
尤映秋目送他離去,隨后抬頭看向師尊:“映秋還有一事不明,先前問過多次,但師尊一直都以天機不可外泄為由拒絕回答,今日映秋想要換一個問法,請師尊解答。”
老頭院長看著她:“說吧。”
“遺跡一事之后,夜色消散了嗎?”
“你覺得如楚家、李家之流,便是歷代傳說之中的夜色?”
尤映秋遲疑瞬間,而后點頭。
與左丘陽商議過關于季憂便是這一代守夜人的事情之后,他們也如季憂一樣,不斷地在思考夜色是什么,為何需要歷代看守。
而觀看季憂的行蹤,發現他一直都在追查關于有人利用遺跡化身邪種的事情,他們便以為那便是夜色。
如今遺跡被妖人吸干,那些道果也被搶奪干凈,在她看來夜色應該已經消散。
老院長聽后沉默半晌:“楚家也好,李家也罷,只不過是夜色之下的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罷了,所以你這一代掌教,將會是最難做的。”
尤映秋聽后抬起頭,眼眸不斷震顫:“只是插曲……”
“你將天機術修到下個境界,便隱約能夠看得清了,而我之所以不對你說,是因為你未曾勘破天機,一旦知曉它的存在便會被它影響。”
“弟子謹記。”
尤映秋并未再問,只是臉色稍白。
一旦知曉便會被影響,那就說明它可能無處不在,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老院長此時從榻上起身,隨后從懷中掏出一枚戒指,走到昏迷的季憂身邊,將其戴在了他的食指之上,隨后看向那雪花紛飛的天際。
身在天書院掌教之位,他活了無數歲月,熬死了很多故人,又因因果未敢留下血脈,其實并沒有太大的留戀。
何況此去,他并不會真正遠離這世間。
與此同時,左丘陽已經將費舍、柴胡,呂奉川叫出,將方才殿中對話與他們轉述。
聽到掌教師尊今日即將歸天,尤映秋將接掌掌教之位,三人全都沉默不已。
這個消息來的十分突然,但他們師兄弟之間也并非全無準備。
因為這些日子以來,師尊身上那壓制不住的暮氣早就預示了今日。
不過令他們沒想到的是,當他們趕到吉祥殿的時候,殿外已經有仙光漫天潰散,在轟鳴聲中化為了無數漣漪。
而他們的師尊,則已經在吉祥殿的竹塌之上低垂了頭顱。
呂奉川一臉愕然地走過去,看向尤映秋:“為何……為何沒有仙光接引?”
尤映秋看著師尊輕聲開口:“我也不知。”
“莫非師尊沒有飛升?”
“師尊壽元綿長,掌握天機無數,一身修為玄奧,許是用了我們不清楚的方式。”
費舍在后看著那已無生機的老者,忍不住輕聲一語。
隨后五人一陣沉默,在大殿之中駐守了許久。
天書院掌教走的寂靜而無聲,消息尚未被人所知曉,而人們所關注是原本越來越寒冷的天氣開始逐漸回溫,那九月的飛雪也逐漸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