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段沉舟還險些將大哥你的頭顱斬作兩半,其中氣蘊,叫你時至如今,疤痕難祛!”
“這份仇怨,就算我能咽下去,可你老怎么能忍得住?”
“我知曉大計為重,地龍窟那邊的大妖們,還要再等個一兩月,但這殺子之恨,叫我如何能忍耐?”
他看著這自眉心至額頭,留下了一道如彎月般的刀疤,肌似金、骨似金,皮膜泛起玉澤的強橫武夫,不由揭起了往事。
而魏長蛟則默默聽著楊刀瀚的訴說。
半晌后,才閉上眸子:
“當年‘水泊十結義’,我是最小的那個。”
“諸位哥哥死的死、散的散‘赤髯天王’兄長與段沉舟那一門的仇怨,我自然不會忘卻。”
“但老七。”
“你不懂,你不懂段沉舟這個人,在力關走了有多遠。”
他攤開了雙手,嘆了口氣:
“就打比方說我。”
“我如今距離‘練氣大家’,也只差一步之遙。”
“只待‘四離四絕日,天霜地凍時’,淵墟再次于地龍窟投影,叫妖魔氣大漲,地龍窟諸多大妖,便會殺入安寧,吞噬血食增幅自身。”
“隨即,我等便可呼來‘中黃召靈顯圣大將’,以掃妖邪、庇黎民之舉措,待到這些大妖吃飽、吃夠,十數萬戶生民絕望之時”
“法身顯圣,普渡蒼生,大肆收攏虔誠信眾。”
“絕望之下,能夠催生出最為虔誠的信仰,而且哪怕江陰府到時候清剿,我等撤離,這些信仰.也不會被影響,反而會仇視他們,驅逐‘公義’!”
“到時候借助這份信仰氣,我再以中黃秘法,剛好一鼓作氣,沖開‘氣海’大關,成就‘練氣大家’,幾乎十拿九穩!”
“我筋關修上乘樁功,鑄‘金肌玉絡’,骨關修金骨秘法,臻至‘汞血銀髓’.這份積累,足夠厚實了吧?”
魏長蛟狠狠咬牙,發絲狂豎:
“但此獠,卻成了‘紫綬仙衣’!”
“三年筋十年骨,一輩子的皮!那一張皮最難煉,而若是煉成,打通力關三限.”
“聽聞,便算作是‘肉身秘藏’的圓滿成就,可后天修成寶體!”
“尋常練氣大家,對于力關武夫,是不可逾越的鴻溝,哪怕一道‘圓滿’大限都未打破,也是一樣,關于這一點,我也不例外。”
“但他段沉舟卻能斬了破開大限的任橫江,叫江陰府一座紫霞道館,從此絕了成為‘流派’的希望!”
“我不知此獠到底是何等寶體,但我若對上.”
魏長蛟搖了搖頭:
“只怕勝算,仍在兩說。”
楊刀瀚聽得目瞪口呆,這些隱秘,他這個小地方的幫派頭子,自然不知曉,甚至聽都未曾聽過。
他原本以為,就算段沉舟強,可斷了一條臂膀,總歸也廢了一大截了。
但誰曾想到,在自家這位‘帶頭大哥’,安寧縣‘中黃教’旗下,召靈顯圣大將唯一的令使大人口中,竟強悍到這種程度
難道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那小崽子在這等強人庇佑下,一路高歌猛進,殺入府城?!
可
若是這樣,老子我死都難瞑目啊!
然而,魏長蛟突得話鋒一轉:
“不過,老七,你是我的人,楊言是我的侄子。”
“段沉舟是個人物,我沒有萬全把握,不會去尋仇上門。”
“但”
“我知你報仇心切,我不能出手,卻有人可以出手。”
楊刀瀚一愣,本能反應問道:
“誰?”
安寧縣中黃教令使魏長蛟,輕輕一笑,望向地龍窟方向,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