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就是江陰府哪家嫡系子孫,溜到了咱們這窮鄉僻壤,見識到了風土人情,一不小心,就被這等雄姿英發的少年郎給迷了眼。”
“潛水難養真龍。”
“此子日后,勢必會沖出山道,入東滄海,我之所以在那逆子篡權時,冒著風險請他做林宅的‘季東家’,就是希望他日后能成為你的靠山。”
“做不成夫婿,那就做東家,一樣能叫他人掂量掂量,不敢鯨吞咱們林家的幾十年基業。”
“今日洽談,足見這小子小小年紀,便心胸寬廣,有囊括宇內之才,可我沒想到.他來得竟這般快。”
“也好,也好。”
“他越成勢,你未來的路就越好走。”
“如今,他或許還會借助幾分林宅的銀錢,謀求修行,但一兩年后,你能夠得到的比這要遠得多的多!”
“未來,他的妻室注定是那些府里的驕女,不會落戶縣中。”
“你姐去后,你若是能靠著曾經些許情分,或許也能博得一個側室、旁室的位分,那便是運道來了,若是求不得便不要強求。”
林如月咬著唇,半晌后才低低應聲:
“女兒省得。”
執掌林宅幾十年,林鎮海看的遠,也看的開。
至于姚老頭帶著自己的徒弟姚石.就看得頗為淺顯了。
曾經為季修挑馬糞的姚石,如今頂替了做管事的姚老頭班,做了馬夫,見到這一幕,驚呼一聲:
“師傅,季哥他發達了,發達了啊!”
“以后咱們見了季哥這位新東家,是不是得磕頭啊?”
姚老頭瞪著眼,拍了下徒弟的后腦勺:
“新東家宅心仁厚,沒看到這些曾經說壞話的,都沒計較了么?”
“你日后見到,還不趕緊大獻殷勤,說不定哪天新東家心情好,就能挑你去給他喂馬呢!”
聽到這話,姚石喜滋滋的:
“那我肯定給他喂的膘肥體壯!”
兩人的思維里,全沒有出頭二字。
當然。
或許在他們淺顯的世界里,能夠給更厲害的人喂馬,已經是足以挺直胸膛的事情了。
這世間,本就是各掃門前雪,個人有個人的活法。
安寧縣衙。
“獅子堂、鷹隼幫的龍頭.竟然跑了?你們告訴我他跑了?”
一身縣尊大紅官袍的趙久,一腳踩在案桌之上,看著三大館的教頭、風云會三位交椅,足足六位縣中高手,怒氣騰騰的大吼:
“本縣叫你們帶齊人手,清剿中黃余孽,楊刀瀚這外罡都跑了,就剩下那狂獅、蒼鷹,你們都搞不定?”
“這可是中黃教的余孽,江陰府天字一號的剿滅單子里,散落四方的渾天賊寇,都比不上這玩意危害大。”
“這一下沒殺成,本縣這安寧了這么多年的安寧縣,還能安寧么?啊?本縣的腦袋誰來護著?”
趙久是真的氣。
眼看著證據確鑿的‘中黃教’腦袋,就明明白白的擺在了他自己面前。
只要摘掉幾個煉皮頭顱,化作功勞,他頃刻間就能上表江陰府,申請調離,回到府里做個‘府吏’威風八面。
到時候衣錦還鄉,在自己那些游手好閑的大家子弟面前,是既有面子,又有里子。
哪里還需要繼續在這苦寒之地,苦哈哈的?
之前,他那單方面認下的好兄弟季修來了一趟,為了以表大氣,他一揮手將半數披甲縣兵,都指給了他,去往林宅剿了那連煉皮護法都沒的小魚小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