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對,也不對。”
“當你的拳頭大過一切,確實便是‘拳即為權’。”
“可成了武圣、巨擘,便是人間無敵,沒有對手與同輩了嗎?”
姜璃沉默了下。
“費盡千般算計,才修成那等地位、拳頭,那些個武圣巨擘,為了身家性命與家業,豈不就是謹小慎微到了極點,生怕行差踏錯。”
季修嗤了一聲: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市井匹夫,奴隸黔首一無所有,所以逮著機會就要拼上一切,往上去爬,什么隱患后患都不在乎了,因為慢上一步,就是個死。”
“但隨著局面逐漸打開,開始逐漸權利弊、明得勢、審時度勢,也是人之常情。”
“這不是怕了。”
“只是萬般理由,所謂大義,對于絕大部分人來講,到了頭來,終究逃不過一個‘取舍’二字。”
“總有所取,總有舍棄。”
“走得再高,也不能免俗。”
看向姜璃手中握持的玉牌,季修道:
“此物,于我之前便是‘弊大于利’,所以我不準備留它,只是”
“卻被姜姑娘給制止了。”
“它于你而言,意義很大么?”
季修瞇著眼,大著膽子狀似無意的對著她試探了一句。
以往,面對‘無懈可擊’的姜璃,他就算旁敲側擊,都問不出什么底細、東西來。
這一次,是她第一次泄露她的來歷成分。
而聽完季修的話語。
姜璃捏緊玉牌,久久沉默不言。
她看著波光粼粼,浩瀚無垠的東滄海。
良久之后,蹙起的眉才稍稍舒展,旋即口中喃喃:
“原來如此么呵。”
“倒也是這么個道理啊。”
“受教了呀。”
“我是什么時候,走到何種地步,才忘記了這么簡單的道理呢.?”
“竟到了今天才看清楚,果然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也難怪落得個尸魂分離,漂泊無依,成了個孤魂野鬼的下場。”
她輕語了幾句,叫季修聽得有些拿不準,于是不確定的猜測著:
“姜姑娘,也是這‘日月館’之人,見到過這位葉問江前輩?”
遙看無垠東滄海,姜璃漫不經心道:
“算是吧。”
“不過日月館,也分為‘烈陽、輝月、繁星’的位格,他只是剛剛入席,我與他并未見過。”
“只是.”
“這每一枚‘日月寶珠’,都是經由神匠采納外道煉器、符箓法,從而打造,為了增幅壯大佩戴武夫神魄的寶物,千金難求。”
“你不應該將它棄之如敝履,丟在這茫茫海里,叫寶物蒙塵。”
“我為你將它改頭換貌,匿了氣息,除卻同源之人,再無人能夠看出端倪。”
“拿著吧。”
她看著遲疑不動的季修,唇角微勾,打趣了一句:
“哦對了,剛剛咱們的季東家還在講什么權衡、什么取舍之類的,唉”
“現在聽了我的底細,知曉我這手無寸鐵的孤魂野鬼,或許就是大玄通緝的逆黨、前朝遺賊,就想要劃清界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