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冷風凜冽的校場之上,旌旗如林,長風疾馳,兵械林立,宛若一座屹立水上渡口的‘軍鎮大營’。
這,便是統籌諸縣坐鎮八檔渡口,為方圓千里唯一海上重府‘江陰府’內的————
大玄駐軍府!
一府三千驍卒,盡皆駐扎在此。
一架架散發冷冽寒鐵光華的軍艦,戰舟,正于這軍鎮大營停泊。
每一架船頭,都刻作龍首虎頭,其中左右兩顆瞳孔,更是如同怒目圓瞪,光是瞅上一眼,就能叫人遍體生寒!
能于此作一兵卒者。
最差最差,都得是淬得鐵骨的好手,披甲執械,用的都是八品鐵鎧、八品戰刀。
只要不在討妖、伐寇、亦或者一些‘淵墟之禍’中,不慎隕落。
一旦年滿十載,不是作了軍府親衛、驍從,爭取一線‘大家’之機。
就是過了武夫四十氣血衰的年紀,下放退伍,去一大行底下,謀取一份體面營生,置辦個宅子在府內安家,開枝散葉。
再不濟,也是下縣下鄉,開設拳館做‘土老爺’安享晚年,大多數情況下,都能混個‘縣尊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
只要不是大行嫡系出身,金枝玉葉,求得都是入府院,考府官,或是上真宗,成親傳。
大部分普通人,甚至是大行的旁系次房,若能入得軍府,混出頭來
便也算是了不得的出頭路了。
要是能混到‘駐軍大將’羅道成身邊,作一親衛,未來被‘滄都’那邊的軍事藩鎮看重,拔擢上去
那,就真是一步登天了!
因為‘外道天宇’入侵,大玄疆域,皆以‘一州藩鎮’,擁兵自重,負責抵御、清剿外道之災。
中央‘玄京’,只以北鎮撫司分設諸州、府衛所,代為監察,具體內政、兵事,并不過多盤問。
而藩鎮之下,便是各個軍府,設于府城,統籌諸縣,一旦生出‘妖禍’、‘魔災’、‘神亂’.等等,便會發兵平定。
縣兵,只是縣尊自行招募的鄉勇,沒有編制,參差不齊。
但府兵,乃是駐軍府正兒八經的出身,上了‘冊子’,有名有姓。
雖比不上府吏,但要是下了鄉縣,尋常縣吏見了,不點頭哈腰,上去給一個大嘴巴子,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再往上,就是一州直轄,藩鎮直屬的親兵!
能登名錄冊的,都得是最精銳的那一批!
常言道,宰相門前七品官,論及地位,可想而知!
一道道黃綾長幡,于這長風浩蕩的海上重營,飄飄蕩蕩,上繡一個‘羅’字。
在這座海上軍鎮,毗鄰江陰府的一高臺前。
有一人單手背負,遙望茫茫海水,披著黑金狻猊鎧,左右肩吞,猙獰彪悍。
左右侍從親兵,皆在此人身后恭敬低頭,一個捧著兜鍪覆面盔,一個擎著一桿丈二紅纓,靈光湛湛。
其中,捧著兜鍪盔的那個披甲少年,面容敦實,皮膚黝黑,論起氣勢與周遭兵精悍勇的虎卒子,只覺格格不入。
“羅將軍,‘江陰九佬’之一,藥行的那位大老爺就在方才,請了‘府衙’的詔令,將黃俾將那一支的百人兵馬,悉數調遣走了。”
一侍衛趕赴而來,見到這捧兜鍪,擎紅纓的兩個親兵身前那人背影,絲毫不敢怠慢,忙單膝跪拜。
聽聞此言,羅道成轉過頭來,露出了臉龐粗獷,眉如臥蠶的標準武夫面孔。
而他的身姿,更是幾乎宛若一座小山。
這就是江陰府的駐軍大將,躋身府官行列,還是‘府衙、駐軍、府院’三首之一,地位尊崇!
相傳,這位駐軍大將,曾為那位威鎮‘北滄’的北滄侯爺,牽馬墜鐙,參與過幾十年前,與列仙道兵、佛陀佛兵的廝殺戰役,戰功赫赫!
“藥行?黃俾將.”
羅道成挑了下眉,思索片刻。
“是黃家七年前,送來的側房崽子,前些時候立了些功,從十什官,擢升百夫將的那個小子?”
“府衙來的調遣令,還請動了那位府尊的手令”
他沉吟了下:
“知道是為什么嗎?”
那侍從遲疑回稟:
“據悉,好像是調遣外派,去‘安寧縣’處理中黃教一護法神將,顯圣一事.”
羅道成擰了下眉頭:
“安寧縣,中黃教?”
“這個消息我曉得,前兩日不是說,當年滄海天刀‘王玄陽’的那個徒弟,段沉舟不是在安寧縣現身,消弭了劫禍么?”
說到這里,他瞥了眼捧著兜鍪,來自安寧縣,乃是自己徒孫,如今入了府軍,算是他身邊親兵的張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