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明璃不是沒有見識的。
恰恰相反,作為侯府世女,曾經在未曾遭逢災禍以前,按照李玄衣所講述的,她可是只差一步,就位列天柱親傳,甚至躋身‘雛龍碑’的人物!
作為眼界、見地都超過了一方府城,見多識廣的存在,她見識過的天驕,如過江之鯽般,絡繹不絕。
但事實上,往往那些被吹捧起來的所謂‘天驕’,所謂‘大家苗子’,頂著偌大虛名,在她看來,卻是不過爾爾。
說的好聽些,也不過就是因為有個好的出身,再兼練武刻苦,有幾分悟性,得了家中扶持,從而‘青云直上’罷了。
一個好的背景與資源,不可否認,可以叫一武夫的潛力拔擢數個階層,由得所謂的‘中上資質’,蛻變為‘天驕種子’。
但到了這一步,也大都止步于此了。
然而,簫明璃見過真正的絕巔妖孽。
那些在武道路上,年紀輕輕就已登峰造極,嶄露頭角,摘得偌大名頭與成就的人物。
對于那極少極少的一小撮人來講,他們卻是實實在在,將天賦這個概念,具現化的存在。
相較于天下九成九的武夫來講。
所謂的資質不過是后天的刻苦、與生俱來的悟性。
然而。
十大天柱的傳承行走,九大巨室的繼承嫡脈,外道之中如日中天的仙佛神圣,道子佛子
這些人,其中絕大部分,或許眼高于頂,目中無塵,但與府中那些躺在父輩功勞薄上,混吃等死的所謂‘一府俊才’,截然不同。
他們無不是懷揣著天生寶體,神魄神種,血脈遺澤.等等神異,早在最開始的起跑線上,就有了睥睨一切的資本。
擁有著最好的資源,最好的傳承,最好的師長法侶財地,幾乎有了個遍。
可在這種情況下,這些人甚至還能從天柱、巨室、龐大師門中角逐殺出,這般驚才絕艷,大浪淘沙到了盡頭者
才是真無敵。
王侯將相寧有種,布衣亦可輕王侯。
古往今來,都鮮少鮮少。
光是想要和這些人站在同一起跑線上,鑄成個武道寶體,就得耗盡資源。
但這也沒什么法子。
武圣、巨擘血脈誕下的子嗣,生來就流淌著神異,一代一代的積累下來,肉身這座‘秘藏’中留下的寶粹,自然遠非尋常人能比擬。
他們有各種秘法,手段,亦或者仰仗體魄,去吞食煉化寶材,借以增強己身。
可對于尋常武夫而言
就算真有地寶、天材擺在臉上,沒有正確、繁瑣的法子,也未必能將其中藥性摘得,填補自身。
這就是所謂的‘空有寶山卻難入’。
但當簫明璃看到季修,一口將地寶‘涅槃花’吞吃,在運轉罡功之時,幾乎沒有出現一絲紕漏,將法門運轉到了完美。
再加上他這一身筋骨架子,就仿佛是透明一樣,在他那神魄念頭籠罩下,滲透到了每一寸毛孔,不放過一絲藥性。
竟不可思議般的,將整株‘涅槃花’的藥性,都吸收殆盡,過了足足大半晌后還舔了舔嘴,意猶未盡:
“不愧是地寶,功效就是足。”
“只一株,就能省卻彌補我大半年的辛苦修持!”
若是沒有涅槃花。
光是羽化仙衣云羅卷的進度,他就得肝上許久許久。
季修暗想,只覺舒爽。
而在簫明璃眼里。
少年在月色下,披著星河光束,被那一口‘寒玉靈池’泛起的點點銀輝照耀著,衣角紛飛,神采奕奕。
不由怔愣了下,隨即贊嘆:
“好個風發意氣的少年郎。”
那些大行、道館的人看季修肩扛刀匾,覺得他不自量力,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
但在簫明璃眼中,卻覺得這才是少年驕子,應有的傲氣。
若不是他一步一步,靠著這些動作,走入自己的眼底。
他也當不得自己栽培投資,還有那一道‘搜山趕海’道箓的授用。
念及至此。
簫明璃眸子含笑:
“罡功大成,在府內也算登堂入室了。”
“之后有什么打算?”
季修大袖飄動,手掌搭在佩刀‘長晝’之上,眉眼之間,透露精芒湛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