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陰府院。
門前兩道數丈高的巨石上,刻錄著兩行字跡。
“武夫之境,無垠無涯。”
“心有多寬,便有多高!”
“————出自《玄君武典》”
騎乘碧角靈鹿,手握玉色帖子,到了這座巍峨府院之前,季修映入眼簾的第一印象,便是這兩塊巨碑上刻錄的文字。
一時間,不由從鹿背躍下,駐足停頓,任由往來車馬千帆過境,依舊凝眸望去,心中百轉千回。
這兩行字,他在安寧縣時便再熟悉不過。
當年還在林宅做馬夫時,為了謀求晉身之階,季修用了全身家當,從段沉舟那里換了個前程。
本以為能謀求一個‘入勁’的機會,成為熬筋武夫,脫離奴籍之身,便已經心滿意足了,誰曾想
就是從那一日開始,他的人生,踏上了截然不同的另一道軌跡。
“心有多寬,便有多高。”
“我身無拘,武道無窮!”
“出自玄君武典,刻錄于大玄府院之中,留給后人的箴言么.”
“也不知道,當年留下這句話的開國之祖‘玄君’,那位大玄尊巔峰時期,究竟是個什么境界的人物。”
“不過是其中摘取的兩句話,便叫我立志至今,若能入得玄京‘白玉京’,有機會的話,一定要見識見識這等人物留下的完整‘秘典’。”
口中輕輕呢喃著,季修剛打量著這兩道石碑,同時,耳畔往來行人的交談言論,不由入耳:
“聽說這一次的‘府官’競爭可激烈的很,咱們江陰府院,比起其他府的青年才俊,都占不到什么優勢。”
“可不是嗎,其他府內,據說有青年大家,已經躋身氣海,提前鎖定了位子。”
“更有家中承爵的‘封爵世族’,那都是在州里任職的嫡系子弟,尋常行當、流派,哪里能與這樣的天驕競爭?早早便讓出了位子”
“你說,這些在州里都有地位的子弟,為何沒事干,來府院考個‘府官’?那不是本末倒置么.”
“這你就沒見識了,滄都是什么地方?一州藩鎮!”
“雖然那些累世公卿都在大玄京中,可一州藩鎮,數遍大玄才多少?”
“里面一個個藏龍臥虎,在其中考取大玄功名,競爭的都是什么人?封爵傳人,簪纓子弟!”
“尋常不出眾的,能爭得過州里的機緣嗎?就算州里考取名位的資源多,但那也得競爭得過。”
“寧為雞頭,不為鳳尾,每年都有那么兩三個看得清現實的‘小爵爺’,到了府院大考的時候,便過來做‘府生’,博得一個考取資格。”
“而這種人物,往往家傳淵博,底蘊深厚,起碼有五六成把握,能在之后的大考試煉里,博得一個好名次。”
“因此不管是院內的教習府官,亦或者院首,都樂得見此。”
“就比如說咱們這一次,聽說就有食邑一縣的小爵爺,前來競爭”
“嘖嘖,那些原本‘府院’里名列‘弓、馬、兵、武、神’五甲的首席魁首,恐怕又要有人被摘了去了”
然而,就在季修頂著嘈雜入耳,靜靜聽著府院之事時。
神海之中,元始道箓,突兀輕輕顫動,泛起光華。
與此同時,那兩道石碑上銘刻的勾如屈金、點如墜石的字跡,也開始勾連季修神魄,叫成就了‘神魄念頭’的他,敏銳得察覺到了。
“這是.”
他不由有些動容,感知到有點點星光,向著自己聚來,而往來行人竟無一覺察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