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須白發的老者微微瞇眼。
“你都可以。”
“我為何不能行?”
季修拜了一拜,語氣從容,全然沒有被那龐然大物嚇到的模樣:
“這天底下任誰來了,都想在修行上走的一路坦途,走得順風順水,我也不例外。”
“但人有時候,就是沒得選。”
“而若是沒得選,既承了前人余蔭恩惠,和他人結了梁子,沒辦法,哪怕前路荊棘叢生.”
“大不了,以雙腳丈量,將其生生踩通便是!”
“我一屆馬夫出身,從安寧縣蹚到了江陰府,足足八千里的跨越,還怕這點噱頭?”
“我與天柱‘真武山’非親非故,座師卻為我‘脫胎換骨’,孰輕孰重,孰近孰遠,我還是分得清的。”
說完,季修充滿自信,捏了捏拳。
現在的他,仙衣修滿,強的可怕!
“座師,我若是想要借助府院的資源去修行‘道法’,是不是要租借修室?”
聞言,正盯著季修看的徐龍象,沉吟了下:
“好久沒在府院收學生了,老夫也記不清了。”
“但這府院內的修室,一共只開辟了寥寥,其中能供給神魄修行,鉆研道法的‘神魄修室’,便更為稀少了,按道理講.”
“你起碼也得名列五關前列,在這府院府生內名列前茅,才有資格租借租用。”
“而弓、馬、兵三關的魁首,亦或者前列位子,只有參與‘弓射大狩、披甲執械’等考校,唯有春、秋二季,兩次召開的特定之時,才能摘得。”
“算算時日,府官大試之前,最后的一次定榜,就在最近了。”
聽到暫且沒有法子錄得頭名,季修又問了句:
“不是說有五關魁首嗎,這些手上功夫、技藝的暫且無法考校,那武道、神魄二關呢?”
“聽說這兩關,乃是純粹的境界碰撞!”
“不知.如何考校?”
徐龍象挑起白眉:
“你才當‘府生’一日。”
“就想要做這武道、神魄修持最為深厚之人,你爭得過那些苦修三年,只為府試亮劍的人物么?”
聞言,季修并未停頓:
“那么座師,江陰府院,有府生成了‘練氣大家’,亦或者‘道術高功’嗎?”
徐龍象搖了搖頭。
“那不就得了。”
季修咧嘴一笑,一呼一吸,將氣機如大鯨吐息一樣,一口喝出:
“不成大家.”
“如今我修滿仙衣,便敢斷言!”
“哪怕放眼一府,在純粹的肉體對拼、境界碰撞之下,就算是打破三限,得見紫綬之輩”
“也不如我!”
“所以若滿府皆無練氣大家,我又有何懼?”
“不是說,府官教習培養出個奪得魁首的好學生,也能得獎賞么。”
“既然如此,座師為我‘脫胎換骨’,我便為座師你”
“捧來一座‘一關魁首’的名頭!”
“權當作你我第一日結識,我奉上的見面禮!”
說罷,少年轉身,瀟灑離去。
這份隨境遇而轉變的豁達勁,叫徐龍象望向他背影,久久不語
良久后,絲絲縷縷的白發白須隨即飄蕩,徐龍象眼眸深邃,仿佛囊括了這修室的一切景色。
這小子
太似曾相識了。
徐龍象只覺得,自己原本‘支離破碎’的一顆武道禪心,隨著季修答了兩問之后,竟隱隱有了幾分修復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