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好像聽了這個新聞就開始有些不對勁。”
老板試探的問:“這新聞里說的人里,該不會有你孩子或者親戚什么的吧?”
黃春花遲鈍的轉頭,目光空洞的看了面館老板一眼,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么。
瞬間,她感覺盡管老板看自己的眼神里都帶著些許鄙夷。
黃春花慌慌張張的推開面館老板的手,原本握在手里的手帕和筷子都沒拿住,“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
她連彎腰將東西撿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扭頭奪門而出。
王春花覺得自己此刻簡直沒臉面對全世界。
從小疼到大的兒子,她堅信不可能犯罪的兒子竟然真的是這犯罪案件的主謀。
她之前為兒子所做的所有爭辯,全都成了笑話。
回想前兩天自己在大院里和鄰居們爭得面紅耳赤的模樣,黃春花就感覺仿佛有無數只巴掌扇在了自己臉上,耳邊盡是啪啪的巴掌聲。
雖然她還懷著一絲僥幸,想著可能是哪里弄錯了。
可她同時也清楚的很,這種可能性很小。
這年頭,報紙和收音機相當于官方的喉舌,一切發布出來的新聞,都是經過反復措辭,反復確認的,十分嚴謹。
像“典型主謀”如此篤定的詞,能如此公之于眾,說明已經基本確認了宋世佑的罪行。
黃春花眼淚不爭氣的順著眼角滑落下來,不敢將事情往最壞的結果想,緊捂著最后那一絲僥幸心理,掙扎著往部隊家屬院飛奔。
如果真有什么冤枉,現在只有回家屬院,看看宋老頭和宋老太能不能再去見宋承義一面,讓他幫忙想辦法調查清楚內情了。
黃春花一刻也等不得,更不敢看兩邊經過的路人,仿佛生怕別人認出她似的,低著頭使勁跑。
面館老板將店開在部隊旁邊這么多年,幾乎沒遇到過吃飯不付錢的。
眼睜睜看著黃春花跑出去,老板愣了一下,趕緊把掉在地上的筷子撿起來,迅速沖出去想追,又意識到自家店面還開著,沒辦法撂下,只能咬牙切齒的沖著黃春花的背影大喊。
“喂,面都給你做好了,就算你不吃也得給錢啊!”
誰知這不喊還好,一喊出聲,黃春花一時沒聽清,以為有人認出他是宋世佑的母親,跑得更快了。
黃春花一路飛奔回部隊大院。
毫不意外的,從她踏入大院大門的那一刻起,無數雙目光在她身上來來回回的看。
鄙夷、厭惡、嘲諷……總之無一善意。
黃春花從跑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努力讓自己不去在意,悶著頭直接沖回了家。
宋家院門敞著,不少鄰居都正站在門口大聲重復剛剛收音機里的內容,仿佛生怕老兩口沒聽見似的。
黃春花沖進客廳里的時候,只見宋老頭和宋老太,一個坐在椅子上默默抹眼淚,一個正坐在地上拍著地板哭。
一貫刁蠻的宋老太哭起來也沒了詞兒,反反復復就重復那么一句。
“我老婆子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