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唧兩聲,紀霆舟沒聽清。
“大點聲。”
紀念便又說了一遍。
這次紀霆舟聽清楚了。
她說的是——
“實驗室。”
撫摸小孩頭發的手,一頓。
紀霆舟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沒什么精神的紀念。
半響,吐出一句:“好。”
父女之間蔓延著一種古怪的氣氛,但并不難受。
紀霆舟沒問她想要實驗室做什么,紀念也沒說自己想要什么樣的實驗室,兩人都默契的沒有將話題進行下去,但又心知肚明。
紀念還是有點燒,紀霆舟處理工作的時候,就把她抱在懷里,讓她貼著自己睡,她覺得熱的時候,就把人放到旁邊,貼著他的腿。
直到知了走進來,輕聲對紀霆舟說:“人抓到了。”
瞥一眼睡得正香的小孩,他拿過旁邊的小雞抱枕塞給紀念。
看著紀念從善如流的抱在懷里后,才起身走出去。
“已經確定跟之前襲擊的那些人是同一個組織,頭領已經審完了,他交代了藥劑是高價從黑市買來的。”
“之所以針對魏楊,是因為五年前魏楊從他們手里搶了一批貨,害的他背負上幾百萬債務,對方一直懷恨在心。”
“原本是想要綁您,失敗后,他又將目標放回到魏楊身上。”
知了發梢是濕的,身上還帶著些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道。
她昨晚沒在紀念身邊,是去殺人了。
紀霆舟聽完,唇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眸中卻沒有半分溫度,布滿寒霜。
“繳獲的那支藥劑,我讓布魯斯復刻了一支。”
“正好,就拿他實驗吧。”
知了點頭:“是。”
吩咐完,紀霆舟心里卻沒半分輕松。
因為太順利了。
他派人去查,雖然過程曲折,但最終還是鎖定了目標。
將人全部一網打盡后,搜集到的所有證據都指向兇手。
動機,組織,藥劑購買記錄,一切都剛剛好。
像有只無形的手,知道紀霆舟想看什么,一一將這些東西送到他面前。
紀霆舟腳步站定。
“監控畫面里那只手,跟兇手對上了嗎?”
知了點頭:“對上了。”
“因為視角有些奇怪,專家分析出對方可能坐了輪椅,抓到的李向麻體型偏瘦,雙腿有殘疾,走不了路,符合最開始的分析結果。”
“而且大門監控畫面確實拍到了他手下人租的車。”
全都對應上了。
無懈可擊,令人毫無指摘處。
墨綠的眼眸,仿佛席卷著狂風,與此同時涌上來的是滿滿的興味。
“有意思。”
浪費他這么長時間,抓到的竟然是個替死鬼啊……
...
“咳……咳……”
男人彎腰咳嗽著,瘦弱的脊背顫抖著,仿佛不堪重負。
旁邊人見狀,嘴里的話停了下來。
直到男人自己緩過神來,用手帕擦了擦唇角,示意他繼續說。
旁邊人這才繼續:“那邊傳來的消息……魏楊,痊愈了。”
“他們做出來了解毒劑。”
男人狹長的眼眸微瞇:“布魯斯沒有這么大的本事。”
“那……是那支藥劑……?”
沒等他說完,便被男人打斷了:“不可能。”
“藥劑絕對沒有問題。”
他語氣十分篤定。
“去查,紀霆舟一定有了新的藥劑師。”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針對那支藥劑,做出解毒劑……
“查到的話,隱蔽跟對方接觸,看能不能歸我們所有,如果不能……”
低緩的語氣中,滿是危險之意。
見下屬還沒有退下,他投過去一個眼神,似乎在問對方還有事嗎。
下屬遞過來一張照片:“這是您要的,紀霆舟女兒的照片。”
“紀霆舟把人看的很嚴,當時去參加宴會的所有人進場時通訊設備都被收走了,我們的人也只拍到了一張。”
男人低頭,照片上黑發綠眼的小女孩,滿臉高貴的站在男人旁邊,五官精致漂亮,那張臉,同他痛恨的紀霆舟,一模一樣。
他闔了闔眼,再次睜開時,照片被扔進了火盆中,在火舌迫不及待的舔舐中迅速燒成灰燼。
“憑什么……”
男人聲音輕的剛出口便消散在空氣中。
憑什么,他的至親因為紀霆舟一尸兩命,而這個殺人兇手卻在享血肉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