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率先扯下了防彈盾,大大方方地看向紀霆舟,好似完全不怕他一樣。
脊背挺得筆直,聲音還算平靜,但眼神免不了有些冷。
夏季午后金黃燦爛的光,悶熱又枯燥,但照在陳默身上,卻像撞到巨大冰川,你心神晃動,他沒有被撼動半分。
“她是她母親帶到這個世界上的,若不是她出事,根本輪不到你來,紀霆舟。”
“據我所知,她是五歲才來到你身邊的,在那之前,你在做什么?”
陳默一句句質問,化作最鋒利的刀刃,朝著紀霆舟扎過去。
好在公主雖然真的被刺痛了,但他人極愛面子,怎么可能讓這突然冒出來的野舅舅看笑話。
“是嗎?”
“那這七年,你在做什么?”
一句反問,讓陳默沉默了。
或許意識到再這樣繼續攻擊下去,兩人沒一個能繼續站著,氣氛詭異的緩和了一些。
也不多,指甲蓋里的灰那么大。
因為紀霆舟手指蹭著他那把鑲著翡翠,不僅有美貌殺傷力也驚人的槍,看上去還想給陳默來一下。
這時候是知了開口:“紀念之前確實對她生母感興趣。”
無論小孩過得幸不幸福,好奇并且追尋缺席的另一半至親,都好像是天性。
就像知了,她從來沒見過自己的母親,幼時時常忍不住思考對方是怎么樣一個人,幻想著有一天她會不會來接走自己。
就這樣將陳默殺了,若是以后被紀念知道,免不了父女倆的關系會有所隔閡。
還不如從一開始就沒有欺瞞,讓她清楚真相。
有時候,真相,能擊碎一切幻想。
紀霆舟或許也想到了這一點。
目光稍顯遺憾地盯著陳默看了幾秒,冷哼一聲,轉身走了進去。
知了對陳默道:“家主請你進去。”
陳默禮貌點頭,走過來時,目光平常地掃了她一眼,哪怕看到那駭人的疤痕,也沒片刻停留,低聲問:“請問洗手間在哪里。”
剛才那一頓沖突,不知道有沒有毀壞他的發型。
往常從來不在意這些的人,第一次見自己外甥女,倒是格外注重起來了。
“跟我來。”
知了帶他朝最近的衛生間走去。
陳默走進去,用洗漱臺的鏡子照了照,確認沒什么問題,便低頭洗了個手。
大的洗漱臺旁邊還有一個小的,看身高像是為小孩子準備的。
這邊的洗手液牌子不認識,但從包裝跟香味來看,大概是某專供生產線的產品。
反觀旁邊矮一點的洗手臺,洗手液瓶子是可愛的小鴨子,截然不同的風格。
一看就知道是給誰準備的。
除此之外,墻上還掛著各式發圈跟各種小動物束發帶,大概小孩經常丟這個,每個洗手間都備著,方便她洗手洗臉時用。
香氛味道也是小孩子喜歡的,不像紀霆舟的品味。
陳默淡漠的收回眼神,用紙巾擦凈手指,走了出去。
“久等了。”
紀霆舟交疊著一雙腿,屋里有空調,即便夏天他也穿著長袖長褲,倒也不熱。
而陳默穿西裝,除了好看也有個問題是他身體太爛了,哪怕天氣熱,也不能穿太單薄。
兩個長袖男,就這樣面對面坐著。
路過的大蛋瞅瞅這個瞅瞅那個,不感興趣地抖了抖身上的毛,咬著傭人的褲腳,讓人給它摁電梯,上去找紀念玩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