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陽臺燈下,一個穿著這里工作服的少年蹲在木制地板上,似乎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猛地抬頭看向他。
黑眸瞪得圓圓的,鼻尖上不知從哪兒蹭的灰塵,反應過來后還傻乎乎的咧開唇角沖他笑了一下。
紀霆舟:“…………”
動動唇,似乎是想說‘你怎么混進來的’,但瞥見她脖子上纏著的紗布,他目光沉了下去。
‘砰’一聲將玻璃門拉上,快速落了鎖。
被關在外面的紀念:“………”
這家伙,看見她怎么一點都不驚喜,反倒滿臉見了鬼的表情。
‘放我進去’
紀念用手比劃了一下。
隔著一層玻璃,從里面傳出來的聲音銳氣不減。
“回去。”
他說的毫不留情,沒什么表情的樣子看起來很兇,一雙眼睛紅的嚇人。
紀念對上他的目光,堅定地搖了搖頭。
她用手機打字,將屏幕伸到他面前:‘我找你有事,開開門啊’
紀霆舟不為所動。
見狀,紀念又敲了一句。
‘我不怕你掐我’
給他看完,撂了手機,從自己帶來的包里摸出一個東西套在了脖子上。
跟她脖頸完美吻合,咔噠一聲嚴絲合縫的鋼圈,鋼圈外面繞了一圈泛著寒光的尖刺。
誰靠近過去,都得被扎個對穿。
紀霆舟:“………”
明明差點害死她,卻還是找了過來。
就一點都不害怕他?
想到當時自己差點把紀念當做紀雁真活活掐死,紀霆舟手指就控制不住的發抖。
“知了,把她帶出去。”
紀霆舟轉身不再跟她說話,摁了鈴叫來知了。
看到她,知了一句話沒說,拉著紀念進門朝外走。
期間紀念看向紀霆舟,這一看,紀念才發現他四肢上竟然還綁著沙袋。
甚至還有鎖鏈束縛著他的活動范圍。
“那是負重的,減輕病發時對他的傷害。”
“臉上的傷是我揍的。”
知了聲音平淡道。
一是氣他瞞著病情,而是因為他傷了紀念。
紀念握著她手的力度緊了緊。
“一開始的提議,是讓人將他用束縛帶捆在床上,是我不同意,他才換成這種辦法。”
鎮定劑不能經常用,知了只能時不時將他打暈過去。
短時間內,他的情況以令眾人沒有想到的速度迅速惡化起來。
即便這樣了,他的破壞度也是驚人的。
唯一的受害人,卻是他自己。
再這樣下去,哪怕修復藥劑修復的再快,也跟不上他傷害自己的速度。
知了沒有送走紀念,而是讓她留在了這里。
紀念坐在樓梯上,穿著知了給她的睡衣,聽著紀霆舟房間內傳來的痛苦叫聲,以及房間里的‘砰砰’作響聲。
時不時能聽到“滾”“紀婉婷”“殺了你”等字眼。
他在里面這樣痛苦,或許還有深陷幻覺中重復著少時痛苦的無助,紀念卻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坐在外面聽著。
時間維持的太長了,紀念將一瓶藥劑遞給了知了:“這個毒劑叫‘睡美人’,能讓人清醒著長睡不起。”
“每半個小時打一次解毒劑讓他醒過來。”
這是紀念最不愿意動用的手段了,這樣做對紀霆舟身體沒有半點好處,只能作為下下選,實在沒辦法才能用。
一時的昏厥是沒有用的,下一次清醒時情況會更嚴重。
這是他們總結出來的規律。
紀念被知了抱著,半夢半醒著挨到了天亮。
天亮后,她找了人過來。
“魏楊哥哥說,爸爸派了人跟蹤紀希,你知道他住哪兒嗎?”
紀念臉上帶著難掩的疲憊,一夜之間身上再也沒了輕松之色,改色失效,露出原本底色的墨綠雙眸化不開的陰郁之色。
被她這樣盯著,說不出來的緊張。
男人定了定心神,低頭避開她的視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