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著靜音了的手機,紀念尖尖的下顎抵在膝蓋上,將自己縮成一團,懨懨的垂著眼。
左一這時應該收到她的消息了吧,希望紀希那邊不要耍小心眼,交易能順利。
這樣紀霆舟就能睡好覺了,也不會那么痛了。
幻覺……幻痛,不知道她訂的那些書有沒有到,嗯……沒記錯的話,舅舅那邊有個藥劑師倒是很擅長這方面,可以找他交流一下。
總會有辦法的。
紀霆舟在原書里毫無征兆的不省人事變成植物人,跟這個病有關系嗎?
哦,還有派去調查的右二那邊……怎么一直沒有消息過來。
公司那邊不會出事兒吧……知道紀霆舟身體出問題了的話,股東們不會鬧吧,左一能頂得住嗎。
紀念想的太多,頭都有些疼了,屁股被石頭咯的也不舒服,而且這里風好大,吹得她腦門涼嗖嗖的。
也就是這個時候。
突然一道陰影將她籠罩住,紀念聽到了喘息聲,入目是一雙沾染上了泥土的白鞋。
她從臂彎中揚起頭。
少年背光而站,發絲被光勾勒的燦燦,胸膛起伏著,像是跑來的,外套都被風刮的亂七八糟的。
看到紀念,他像是松了口氣,屈膝在她面前蹲下身,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蓋在她身上。
平視著紀念,陸京懷挨近了些,在鼻尖快抵過來時停住了動作,純凈的銀灰在眸中流動著,離近了看,這雙眼睛讓紀念想起了vanadium。
不同價態的釩離子有著不同顏色,它能為許多平平無奇的物質增添斑斕的色彩。
陸京懷沒有問她在這兒干嘛,彎著眸,嗓音輕柔說:“找到你啦。”
紀念從他那雙容易讓人溺斃的眸中挪開目光,不客氣的抓緊了他蓋在自己身上的外套,陌生香甜的味道在鼻尖縈繞。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她一開口,沙啞的嗓音讓陸京懷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他沒什么表情的模樣還是挺唬人的,銀灰雙眸含著涼意,唇角繃成一條直線。
“是因為紀叔叔嗎。”
沒想到他竟然知道,但好像也沒什么值得驚訝的。
“嗯。”
“爸爸他……不是故意的。”
剛說完,陸京懷聳著眼皮盯著她被遮住的脖頸看,眼睛像染上了搗爛的櫻桃汁似的,紅了起來。
輕聲道:“很疼吧。”
紀念嚇了一跳。
她被神志不清的紀霆舟掐脖子的時候都沒哭。
怎么陸京懷還哭了。
什么男人的眼淚女人最好的興奮劑,紀念沒空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面對陸京懷的眼淚,有點手忙腳亂起來。
“你別難受啊,已經好多了。”
“我用了修復劑,淤青差不多沒了,就是嗓子還有啞。”
見他不相信,紀念松了松他的外套,讓它脫落到肩膀的位置,抬手將領子往下扒了扒,露出纏著繃帶的脖子。
“你扯下一角看看,真的沒事兒了。”
陸京懷當然沒有去扯。
他看著那段纖細,一只手都能掐住的脖頸,輕輕摟住她的肩膀,將紀念整個人攬在懷里,并沒有貼很近,卻也足夠紀念沾染到他的溫度。
聞著陸京懷身上散發出來的香甜氣息,紀念腦袋靠著他的肩膀,半闔著眼,悄悄吸了他一口。
被人溫柔的撫摸著發絲,好像所有煩惱都隨著那只的手離遠一些。
我就歇一會兒……
一會兒就好。
短暫的從朋友這里獲得了力量后,再睜眼時,她又是無堅不摧的紀念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