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生命到了結束這一刻,他向她投去了人生最后的目光,對方眼里卻只有紀霆舟,根本沒有看到或者說不在意他的死活。
他也還是愛她。
愛她的生性涼薄,愛她的瘋狂刻薄。
就算她只是一塊惡臭長滿蛆蟲,根本感情的肉,他也還是愛的一塌糊涂。
沒有理由。
所以……
一起死吧紀婉婷。
這地獄,只有我能陪你一起。
紀念進了屋,差點被滿屋子夸張的裝潢閃瞎。
外面就是個破瓦屋,里面裝的跟凡爾賽宮似的。
她看到紀婉婷,卻沒見到沈清棠。
表情瞬間不好看起來。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沈清棠在知了那邊。
她思想掙扎了一下。
穆修身邊的人要么死光了,要么逃沒了,還有的倒戈到紀霆舟這邊了。
不然這里不至于只有他一個人。
長期暴力壓制、毫不在意手下人死活,養了一群心里只有仇恨的屬下,不管理不運作的后果就是這樣。
可惜就算知道了這個道理,穆修或許也不在意吧。
紀霆舟進來的時候,紀念看了他一眼。
“爸爸……”
她有點猶豫。
紀霆舟剛術后沒多久呢,怕跟紀婉婷見面刺激到他。
“我沒事。”
紀霆舟很沉靜,脫了染了血的外套,只穿白襯衫跟黑色長褲,看起來更年輕了。
“比起我,跳跳更有事。”
他在暗示紀念去看一下正在虐尸,精神看起來極為不正常的陳默。
這還是他第一次讓紀念主動去到陳默那里。
知道接下來的事他大概是想一個人了結,紀念出去了。
紀霆舟跨過門檻,頂著那灼熱的目光表情沒有半分變化的走了進去。
時隔多年,紀霆舟再次見到了紀婉婷。
她因為肢體殘缺,只能勉強靠在靠枕上,長發如瀑,美艷絕倫的臉看起來跟當年幾乎沒什么區別。
“小舟。”
紀婉婷似乎很開心,沖著紀霆舟的笑了一下,若是忽略古怪的氣氛,她看起來倒是真像許久不見弟弟的姐姐一樣。
“除了開顱,你們還對紀念做了什么。”
沒直接動手弄死她,都是紀霆舟極力忍耐的后果了。
聽到他久別重逢后,竟然第一句話說的是紀念,紀婉婷似乎也不意外。
她咯咯的笑了一聲,眼神溫柔地看向紀霆舟,卻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小舟,我們一家人終于團聚了。”
“哦……也不對。”
“可惜你沒把小真帶來。”
紀霆舟之前在酒莊地下室里繳獲的那顆大腦,經過檢查后,他們說這是紀雁真的,惡心到紀霆舟直接讓人把它絞碎了沖進了廁所里。
現在聽到紀婉婷這么說,他眼眸一瞇。
突然注意到了什么。
比如。
被當做裝飾物一樣,卻也抵不住它是骨頭或者風干皮肉事實懸掛在墻壁上,幾乎將他整個人包圍起來……人民碎片。
“這是爸爸……我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他的一小塊骨頭,那段腸子是小風,還有那里的腳趾是你小梅妹妹啊,你還記得嗎,她以前最喜歡跟你玩了,經常夸你,說‘小舟哥哥的慘叫聲真好聽呢’。”
“還有那里的,都變成肉干了,小舟一定認不出來了吧,那是忍忍,小時候跟你一樣不聽話,不像紀家人,爸爸就把帶壞他的人當著他的面剝了皮,剁了肉包成餃子給他吃了,后來他就正常了哈哈。”
紀婉婷回憶著往事,臉上帶著幸福的陶醉之色,輕聲道:“小舟你看,我們一家人又見面了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