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撲上來的人,陳默臉上并沒有慌張的神情。
因為紀霆舟動作很快。
也就是這個時候,陳默才意識到平時切磋的時候,紀霆舟有多敷衍他。
當即不爽的掀了掀眼皮,看向那邊嫌棄的扔掉尸體,恨不得把沾著血的衣服當場扒了的紀霆舟。
紀念早就進屋里了。
外面的動靜,將紀婉婷吵起來了。
她睡眠質量本就差,如今被吵起來,很想發脾氣。
可惜能容忍她的穆修死了。
她透過窗戶看到了。
被紀霆舟捅了個對穿的男人,像垃圾一樣被甩開。
倒下的那一刻,穆修漆黑的眸看向紀婉婷所在的方向,當她的身影倒映在眸中,沉寂之色像是被人點上了色彩,瞬間有了光亮。
那是他人生的支撐。
是他的全部。
從小因為木訥,被寄養家庭嫌棄只能跟雞鴨擠在一起生活的穆修,在罵聲跟欺辱中長大。
長到十二歲時,他的親生父親因為唯一的兒子死了,把他找了回去,認祖歸宗。
穆修天賦不錯,甚至可以說異常聰穎,從來不關注他的生父決定投資他上學,未來他功成名就好收取回報。
他就這樣,考上了s市最好的大學。
也在這個城市,遇到了改變他一生的人。
那是個雨天,他被同班同學打發去跑腿,買完東西被人撞了一下,手里的零錢撒了一地。
他俯身去撿。
沾濕的紙幣卻被一只紅色高跟鞋踩住。
鞋很漂亮,但腳背更美,美到從小被當做沒有感情的怪胎對待的穆修,竟然有了想要低頭去親吻它的欲望。
他不知道這是什么情緒。
但在抬頭對上那張只露出一雙眼睛的臉時,卻霎那間失了神,心如鼓擂。
“我的鞋臟了,你可以幫我擦擦嗎?”
這是紀婉婷開口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從這之后,穆修發了瘋一樣四處打探她的消息。
他知道她叫紀婉婷,是紀家大小姐。
穆修得了失心瘋一樣,將所有生活費都用來追逐紀婉婷,沒錢了他就幫人寫論文,考試作弊,賣血甚至還去打黑拳,索性他這個人做什么都有點天賦,不至于被打死,半死不活了幾次后就會打了。
最差的情況下,他還想去替人坐牢,但想到要好長時間見不到紀婉婷而且還得被槍斃,最后沒去。
做了這么多,紀婉婷連他這個人的存在都不知道。
但其實無所謂,穆修只要能看到她就好。
如果穆修是色盲,紀婉婷就是他世界中的唯一色彩,離開她,一切都變成了無聊的黑白。
當他以為人生會一直這樣下去時。
某天,紀婉婷的父親,一個忘了叫什么的老男人突然把他叫了過去,問他愿不愿意接手一個組織。
穆修拒絕了。
然后被打了個半死。
對方又問,他又拒絕了。
然后又被打了個半死。
最后老頭讓人叫來了紀婉婷,讓紀婉婷重新問了他一次。
穆修趴在地上,腦袋都開花了,執拗的瞪著眼睛,于一片血色中看著她,毫不猶豫的點了頭。
他不知道老頭為什么選他,但幸好是他。
如果不是他,那么紀婉婷真的就進了狗肚子。
紀婉婷變成了廢人,臉也被啃爛了,整張臉沒了皮,只有散發著惡臭的腐肉,剩了一口氣,但穆修不在意。
他退了學,拋下了本來就沒多少的一切,想盡辦法給她續命,白天當牲畜一樣打零工,晚上去撿破爛,有時候翻垃圾桶找到適合她的衣服,就帶回去洗洗縫縫補補后給她換上。
后來紀婉婷醒了,說不想住在這種地方,也不想穿這種衣服,還想要治好臉。
穆修這才想起了老頭給她的組織,讓它運作了起來。
順便給紀霆舟埋下了一顆炸彈。
就算紀婉婷不能畫畫,也沒了美貌,穆修也愛她。
就像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