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最初賀響還沒反應過來。
失手打翻手邊的茶杯后,他像是被人從后面重重砸了一拳,倏然抬頭看過來。
他對上紀霆舟打量著他的視線。
“……資助?”
賀響艱難的吐出著兩個字。
眼神黑沉的可怕。
紀霆舟像是沒看到他那難掩的不敢置信,慢悠悠的端起一杯茶低頭輕嗅一口香氣,又不緊不慢的抿了口。
嗯,好茶。
這才看向對面已然坐不住了,眼中帶著急躁之色的賀響。
“從你小學直到你成年之前,一直都是這個孩子用自己賺來的錢,資助你,以及支付你奶奶全部的醫療費用。”
他語氣平靜的揭開了將賀響整個人定在那里的驚天秘密。
“你寫的那些信,她還專門讓人做了處理,每一封都完好的保存著。”
紀霆舟提到的信,更是提高了事情的可信程度。
況且。
眼前這人,有什么理由對他這種一無所有的人撒謊。
好在賀響沒有沉浸在渾渾噩噩的情緒中太久,紀霆舟抿了幾口的茶的時間,他便已經默默消化好了。
抬頭看過來,嗓子帶著些啞:“您想要我做什么。”
他知道,這位紀先生說出這件事兒,不可能只是隨口那么簡單。
果不其然就聽紀霆舟開口。
毫不留情,且冷漠不留余地的上位者姿態。
“考s大,選商科,進入紀氏。”
“我要你以后做紀念手里的一把刀。”
紀霆舟并不是臨時起意,他也算關注了賀響很多年,確認這小孩確實有潛力,且性格合適,才做了決定。
紀念現在能用的人,大多都是他的手下。
如今他還在,壓得住所有人,但倘若他去世,情況就不好說了。
先前麗女士的那番話也是提醒了他。
人都是被利益驅逐的魔鬼,只要足夠,以往再忠誠的人也會化作鬣狗撕咬飼主。
而賀響的身份就很合適了。
他無父無母,唯一的親人前段時間也去世了,最是適合‘處刑人’的身份。
“當然,若是你能力不足,我會立刻中斷在你身上花費的一切資源。”
幾乎他剛說完,賀響便不假思索的同意了。
“好。”
都不需要考慮一樣,讓紀霆舟瞥了他一眼。
像是知道他什么意思,賀響起身,低聲道:“我只怕還不夠。”
不夠償還她的心意與恩情。
賀響走了后,知了進來收拾他用過的茶杯。
“他喜歡紀念,以后必定會傷心,你這樣不怕留下隱患?”
以后賀響爬到夠高的位置,這份年少時得不到的欲望會越來越大,直到最后將他侵蝕的心口只留一個大洞。
到時,處刑人的劍對準的,可能就是他的主人了。
紀霆舟懶洋洋地靠向椅背,被硌了一下又直了回去。
“什么時候我做事只留一手了。”
知了了然。
紀霆舟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他就是故意讓賀響知道,他如今安穩的日子是誰帶給他的。
這樣做,或許會被人說卑鄙。
然后呢?
不卑鄙的人是能發的了財,還是能保證自己的孩子一生順遂。
“阿嚏———”
紀念揉揉鼻子。
【我穿的也不少啊】
心想著肯定有人在念叨自己,紀念抬手擋住來搭訕的人,辨認了一下方向去找陸京懷匯合。
好在沒走幾步,便看到了那個站在人群中的發光體。
其實陸京懷很好找的,發現哪里人群毫無理由的停滯了,一般扒拉著人走進去,就能看到他。
s大門口原本就熱鬧,陸京懷一出現,差點被人群給淹了。
“你不是那個什么樂隊的鋼琴手嗎?”
“我靠,o國的小殿下,活的。”
“給我o國同學發了消息,他都快要瘋了。”
最后是紀念連拖帶拽的把人救出來的。
“給,戴上這個。”
紀念做賊似的摸出一包新的口罩拆開遞給他。
陸京懷直接低頭,撩開發絲讓紀念幫他戴上。
“呦,忙著呢。”
剛套好一只耳朵,就聽旁邊傳來一聲譏笑。
紀念扭頭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