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霆舟不耐道:“不見。”
莫名的,他想到了昨晚看到的那個半邊臉被燒傷了,長相很像自已的那個幻覺。
一雙充斥著暴戾的眸子掃向布魯斯,毫不客氣道:“你那藥沒有絲毫作用,幻覺還在。”
布魯斯心想這可是他反復試驗,花費極大心神做出來的,看來又作廢了。
畢竟他做藥劑的速度敵不過紀霆舟身體惡化的情況。
但紀霆舟這種狀態,顯然不會聽解釋。
“滾出去。”
“別再做無用的事,我只需要止疼藥。”
眾人聞言,心里十分驚訝他今日脾氣竟然這般好,只是單純讓他們滾出去。
主治醫生愁容滿臉:“布魯斯,紀先生求生意識薄弱,縱然我們有了辦法,他也不配合。”
布魯斯在紀霆舟手下干了這么多年,也算了解他。
幾乎眼睜睜看著他難受了這么多年。
“實在不行……就算了。”
對紀霆舟來說,其實死也算一種解脫吧。
布魯斯抹了抹眼角,紅著眼眶低聲道。
...
“爸爸不愿意見我嗎?”
沈清棠拄著拐杖,望著回來的傭人問道。
傭人委婉道:“小姐,家主讓你好好養傷。”
聽到這個答案,沈清棠點了點頭,看起來絲毫不意外。
“我知道了,這個幫我給他吧,這是之前我去寺廟里求來的,可以掛在房間里,有助眠的效果。”
她遞過去一個香囊,轉身前突然想到什么,詢問道:“紀念她……已經走了嗎?”
傭人還沒等開口,一個身影突然出現,面帶嚴肅,狠狠瞪了那個傭人一眼,后者眼神瑟縮了一下,轉身走了。
“棠棠啊,你還操心那個小賤種做什么,她差點害死你。”
沈清棠看向將自已從小帶到大的保姆,慘白的臉上擠出一個笑:“但我畢竟性命無憂,這里面應該有誤會,紀念不是那樣的人。”
保姆不耐煩道:“什么誤會,她就是故意派人去殺你的,知道事情敗露,根本沒臉留下來,灰溜溜滾蛋了。”
其實是她派人將紀念攆出去的。
不過無所謂,沈清棠不需要知道。
說到這兒,她目光又柔和了下來:“棠棠,你從小我看著你長大,還能害你嗎,聽話,我都是為了你好。”
“你現在可是紀家繼承人,不能對害你的人心慈手軟知道嗎。”
沈清棠有氣無力的笑笑:“好的……”
她眼神有些空洞的望向窗外,不知為什么,想到了昨晚夢里那只溫暖,帶著憐惜撫摸自已臉龐的那只手。
人人都說她是紀家家主紀霆舟的掌上明珠,備受寵愛。
但真相只有她自已知道。
這么多年來,她名義上的‘爸爸’從來沒有親近過自已,沈清棠偶爾覺得他養自已不過像是對不喜歡的寵物負責而已。
最初沈清棠還相信時間能改變一切,他總有一天也會愛自已,直到他第一次發病,掐著她的脖子要了她半條命。
差點丟了半條命的沈清棠從此以后便開始怕他,甚至直到今天想到那天的事兒,都還會發抖。
聽到紀霆舟不見自已,比起失望,更多的是松了口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