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一轉,紀霆舟抱著小孩轉過身,看向了身后噘著嘴的魏楊。
多令人懷念的面孔。
小山似健壯的身軀,充滿朝氣的臉龐,以及屁話很多的特點。
還有旁邊已經離開有段時間,他偶爾神志不清時還會叫她名字的那個人。
“小聲點,都有回音了。”
知了看向魏楊,抬手塞了塊糖進她嘴里,后者立馬不吭聲了,甚至還要了一塊,臉色十分諂媚地走過來,塞給了紀霆舟懷里的小孩。
“來,我們紀念也吃。”
聽到這個名字,紀霆舟心中詫異。
紀……念?
很熟悉的名字,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
不等他思考,紀霆舟這具身體又開口了:“少給她吃糖,她要是長蛀牙了我就把你牙拔下來。”
多兇殘的話,像是他會說出來的。
但其中并不掩飾的關愛,令紀霆舟十分陌生。
這個夢并沒有結束。
讓他看到了許多荒謬到令他皺眉的后續。
比如,他的女兒不是沈清棠,而是一個叫紀念的卷毛小孩,常常屎尿屁掛嘴邊,會跟他斗嘴,每次拉出異形屎都要讓他看,感冒的時候還會把鼻涕水悄悄抹在他鞋上,十分可惡。
每次紀霆舟感覺自已要生氣時,他占據的這具身體永遠都只是佯裝發怒一下,像個傻爸爸一樣寵溺對方毫無下限。
紀霆舟有時候都難以忍受的想要質問自已:你腦子濺上尿了?
卷毛小孩著實可惡,但是卻是個有著逆天天賦,以及許多秘密的天才。
她很神奇,解決了紀霆舟常年失眠的問題,五歲時救了被扎了一半毒素險些死掉的魏楊,后來意外救了陸織的獨子,又揪出了一直針對紀霆舟的元兇,并解除了元兇與他之間的誤會。
紀霆舟第一次病發沒多久,她一個人跑去自稱自已兒子的敵人那里換來了幾瓶能緩解他癥狀的藥劑,又靠著自已治好了他,十七歲時插科打諢救了知了,并收復了原本該是敵人的殺手團。
她甚至還在機緣巧合下救了本該死在暗殺中的麗女士。
那些他早就失去,并且再也找不回來,已經被模糊掉的人與事物,在這個叫紀念的小女孩的干預下,全都被留了下來。
簡直像老天看不過眼,專門派下來的救世主一樣。
紀霆舟揣著這份復雜,緩緩睜開了眼。
房間里的香薰氣息,讓他有種還停留在夢境里的錯覺。
在夢里,每晚伴他入眠的,就是這種香。
紀霆舟猛地坐起。
他緩了一會兒,靜靜等著異樣發作。
但神奇的是,沒有頭疼。
紀霆舟抬眼看向昏暗的臥室。
也沒有幻象。
什么都沒有。
抬手撐著額頭,他垂眸緩著神。
雖然好像在夢里待了很久很久,但紀霆舟并沒有自已就是那個紀霆舟的感覺。
那些經歷都不是他的。
他像是看了一場主角跟自已有著同樣一張臉的電影般。
聞著香味,他心想自已現在還不清醒嗎,這個味道怎么還不消散。
意識到似乎有什么不對勁,他猛地抬頭眼神犀利掃向一旁的柜子上。
蓮花形狀的香薰,正燃著燭火,散發著幽幽清香。
同夢里一樣。</p>